众所周知,荆州花鼓戏是从“二小戏”和“三小戏”发展起来的,来自民间,贴近民众。地方戏载歌载舞,看重丑角,故以丑角来应工的“摇旦”戏也很多。荆州花鼓戏如《贾氏吵嫁》中的鲍大妈、《拾玉镯》中的刘媒婆、《吴三保游春》中的王干妈、《王婆骂鸡》中的王婆、《朱氏割肝》中的崔氏(大儿媳)、《审双丁》中的禁婆等。
  荆州花鼓戏“摇旦”脚色,相当于京剧角色中的“彩旦”,秦腔角色中的“媒旦”,俗称“丑旦”、“丑婆子”,主要是泼辣的妇人角色。听其名以为旦角,但其实不属于旦行,人们通俗认为属于丑行的分支,是一门比较冷僻的行当。
  “摇旦”扮演滑稽风趣或奸刁的女子,也有性格爽朗无拘无束的逗笑角色,实为扮演女性的丑角。摇旦的化妆一般面涂白粉,再搽厚重胭脂,穿的衣服色彩鲜艳。唱念都用本嗓,重说白,以做工为主,表演是以滑稽和诙谐的表演为主的喜剧性的角色。“摇旦”角色并不全是坏人,有的是用来讽刺愚蠢和自作聪明的人,还有一些是表示性格爽朗、粗犷、豪放的妇女,还有的是塑造了风趣、诙谐的艺术形象。多表现角色,如干妈、媒婆和禁婆一类。摇旦丑化而夸张,能演能唱,嘴皮子利落,放得开,收得拢,又具有风趣幽默的一面,因此,“摇旦”给观众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荆州花鼓戏旧戏班里女演员少,有些饰演妇女角色而只有由丑角演员代演,后由青衣、老旦中擅长夸张的表演者来代替。凡看过沔阳老艺人表演的《贾氏吵嫁》的人都知道,束小云所表演的婆婆鲍氏(摇旦扮)角色,他的功夫深,从表演到唱腔,都很富有艺术感染力。
  《贾氏吵嫁》是荆州花鼓戏“摇旦”的当家剧目之一。讲的是少妇贾氏(二旦扮)丧夫,决意改嫁。婆婆鲍氏执意刁难不允。全剧准确而深刻地刻画出了两个不同性格特征的老、少两代妇女形象,揭示了封建礼教的本质。
  鲍氏头上梳髻戴勒子,着大襟大袖“摇旦”衣,手拿芭扇大步上场。走至台口举目朝远方眺望,一皱眉头一翘嘴:“大清早,这个贾氏又到哪里去了?”随着动作大而粗犷地把芭扇几扇几摇,将满腔怨烦心情抖落无遗。
  接着来四句定场诗:“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羽;媳妇不争气,热气讨冷气。”最后一句说到贾氏不争气、不听听管教时,其伤心得通过哭腔说出来,并运用了拖腔,使道白显得十分哽咽和滑稽,随后突然忍住,用了个“愣神”。这种表演上的感情突变,使其喜剧性格外突出。
  鲍氏进门后,随之坐引,自报家门,特别是想到死去的儿子,以摹仿农村妇女痛哭的腔调,有板有眼地哭诉着:“我那聪明的儿,虽然有二十几岁,说起话来象大人,三个灯笼一拗头从街上挑回来,没有喊吃亏,我那大力气的儿呀!”鲍氏用语言自相矛盾的不协调,加上身子前扑后仰双手拍腿的协调动作,以展示其既滑稽逼真,又可悲可笑。
  “八十的老人砍黄蒿,一日不死还要柴烧。”鲍氏靠纺纱度日,通过纺纱伴唱小调一系列程序,来表现她孤寡生活的艰苦:“一天纺四两,两天纺半斤;心中只把鲁班恨,兴一乘车儿纺织死人。”她从墙上取下纺车,拿出棉条筐,坐下、试车、紧车上梃子,从头上取下梃子从车心上所挂油筒里蘸油到梃子、耳子上滴油加滑,再试车,开始纺纱。纺纱时,鲍氏右手握车柄转动,左手将手帕卷成棉条由下往后方随车转速度抽纱,右手摇动两转半稍微向反方向一回,左手抽纱刚过头又自上而下回纱上梃子,循环往复,熟练自然。以上以做工为主,动作全靠虚拟,配合眼神、身段作来体现。

  《拾玉镯》中的刘媒婆的形象,也是一个十分善良、热情、风趣、诙谐的“摇旦”角色。在剧中,人物关系是由刘媒婆来促成的,唱白时,富有喜剧色彩。令人看到刘媒婆身上对于说媒的热情,塑造出讨人喜欢、“说媒拉纤”的人物形象。
  荆州花鼓戏《拾玉镯》说的是书生傅朋,偶至孙家庄,遇孙寡妇之女玉姣,互生爱慕,傅朋乃故遗玉镯于地,使女拾去;为刘媒婆所见,乃访玉姣,诱出真情,向玉姣索绣鞋,刘媒婆看出了他们两人的心思,出面撮合了他们的喜事。
  《拾玉镯》这个戏是喜剧,不是闹剧,所以刘媒婆这个人物,既有幽默风趣一面,又有可亲可敬的一面。湖北艺术职业学院仙桃戏曲班2013级学员汇报演出的《拾玉镯》,我不止一次看过。在这出戏中,学员蒋雪怡饰演保媒的刘媒婆,好听又好笑,太精彩了。
  孙玉姣拾到玉镯,可她偏偏死不承认这件事,但刘媒婆就偏偏要揭穿她,在模仿孙玉姣捡镯子时,蒋雪怡学得很像,孙玉姣越窘迫,观众才越觉得越好笑,刘媒婆的戏,孙玉姣只是很好地配合而已。
  孙玉姣开始装作根本不看,但又不自主地要偷偷地看。刘妈妈学她用手绢盖上玉镯。最后刘媒婆拾起玉镯,刚给玉姣戴上镯子,正好傅朋回来,打了照面。孙玉姣来不及从腕子上往下拔,越着急,越拔不下来。玉姣十分难为情,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双脚使劲地跺地,双手捂着脸,低垂下头。

  荆州花鼓戏《游春》,又名《吴三保游春》《王干妈说媒》《吴三保与赵翠花》。剧中的王干妈,也是“摇旦”角色。剧情讲述了书生吴三保,在气息春暖,花香扑鼻的三月三,郊外游春时,巧遇赵翠花,二人一见钟情。热心的王干妈见翠花相思成病,故意指东问西,调笑逗趣,巧妙的道出实情,成全了一桩美事的故事。是一出充满生活气息的趣味小戏。
  王干妈有些“三姑六婆”的气息,虽然只是想弄一点钱,但绝不是坏人,也不是令人厌恶之人。王干妈来到春场,暗中发现吴三保有意掉扇留情,被赵翠花拾起时,她急出现,还有意地咳嗽一声,冲散了吴三保,使赵翠花不得不思念公子而去。这时,她手持一把破芭扇,遮住脸上场,环视一番无人,便立即模仿吴三保掉扇,赵翠花拾扇的一系列动作,使她明白了一对年轻人的心思,而且想到自己可趁机做媒,来捞一点外快。
  “这件事把老身两腮笑破,吴三保赵翠花露出手脚,他二人做的事瞒老娘不过,这是我们年青时广做的生活。”于是,她得意地打了一个“哈哈”,由于用力过猛,嘴巴笑歪了,然后自己去扶正歪嘴。王干妈两只胳膊一弯,走一个风骚的小快步,表示到赵翠花家去提亲的心切。最后促成了一段良缘。

  荆州花鼓戏“摇旦”表演艺术表现在:一是幽默、诙谐的喜剧性。在剧情遇到冲突时,“摇旦”往往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于戏中的人物、事情或讽刺、或嘲弄、或评论,将美丑善恶直接地通过人物之口表达出来,从而解决矛盾,促进戏剧发展,如前面说的《拾玉镯》中的刘媒婆。二是通俗的人物形象。“摇旦”作为荆州花鼓戏行当的一种,与彩旦不同,“摇旦”身上有浓厚的通俗性,其表演艺术、特色都具有很强的通俗性,风格多样,受到观众的欢迎。三是表演的灵活性。“摇旦”表演形式一般说来,没有固定的规范,表演形式多样,在进行表演时,并没有具体的站位,人物可以自由地走动,可以在现场机动创造、即兴发挥,增强戏剧的感染力,在现场重视与观众的交流,使人物的形象没有脱离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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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荆州花鼓戏“摇旦”表演艺术漫谈发布于2024-01-06 00:0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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