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的古人吃的菜，比较常见的是葵、藿、葱、姜、葫芦、萝卜等，其中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下面详细来说说。

葵

葵，和我们熟悉的葵花或向日葵没什么关系，现在的称呼是冬苋菜， 在中国西南地区依旧有种植，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冬苋菜并非是苋菜，前者是锦葵科锦葵属，后者是苋科苋属，公元10世纪从印度传入中国并非我们所说原产于中国的葵。

乐府诗《十五从军征》中描述一位老兵时隔多年回到家中，发现宅院里“井上生旅葵”，吃饭时就“采葵持作羹”，可以看出葵菜在当时是很常见的蔬菜。

葵菜现如今是蔬菜中的末流了，甚至连知道的人都不多，但在先秦时期可是古人食用的主要蔬菜，这也是为何《齐民要术》蔬菜首篇就是葵，《本草纲目》也将葵菜列为五菜之主。冬苋菜的做法和菠菜类似，开水焯熟可做凉菜也可做汤，或者直接用油爆炒，味道都很不错。

藿

藿，是豆类作物的叶子，三国时期的张揖编写的《广雅·释草》（注释1）中提到：

豆角谓之荚，其叶谓之藿。

和现代人主要吃豆类植物的种子，也就是大豆、绿豆或红豆不同，先秦时期的古人主要吃叶子，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是当时中原地区的豆类植物多为野生或半驯化品种，虽然适应能力强，但种子很小，形状也多为椭圆，豆荚松而薄，非常不方便采集。

其二是先秦时期石磨还没有被广泛使用，人们多为粒食，而不是两汉以后的面食，说白了当时的人们还只能吃粗加工的食物，把小麦或豆子被广泛磨成粉制作细粮是汉朝才普及的事情。《国策·韩策一》中记载：

大抵豆饭藿羹。

说明战国时期的百姓已经开始吃所谓的豆饭了，并且搭配藿作的菜羹，需要注意的是豆饭吃多了容易胀气，权贵们出于礼仪的需求是基本不吃的，只有普通百姓迫于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吃豆饭。

葱

《管子·戒篇》中记载：

（齐桓公）北伐山戎，出冬葱与戎菽，布之天下。

这计划的大意是说齐桓公带领军队向北讨伐山戎时，路过名为葱岭这个地方时得到了冬葱与戎菽这两种植物，回到中原后将之推广到了全天下。

冬葱就是现如今的大葱，以此推断葱应该是在春秋时期传入中原，并在战国时期成为民间主要的蔬菜来源之一。晋朝郭义恭所著的《广志》中有这样一段话：

休循国，居葱岭，其山多大葱。

这里提到的葱岭，是古代中国文献中对帕米尔高原的称呼，大葱这个现如今常用的称呼也已经出现了。考虑到辣椒是明朝以后才传入中国的，所以大葱在中国古代除了可以作为常吃的蔬菜，还可以和胡椒、茱萸一道当作辛辣味调味品使用。

姜

《论语·乡党篇》中有这样一段话：

不撤姜食，不多食。

这意思是说孔子每一顿饭都会吃一些姜，但从不多吃（太辣了）。除此之外，在考古发现的战国时期和西汉时期的墓葬中，都发现了生姜和姜块，由此可知在春秋时期姜已经是一种百姓日常吃的蔬菜之一了。《神农本草经》中记载：

干姜，味辛温。

和上面提到的大葱类似，生姜和大葱都带有一定的辛辣味，因此成为古人饮食中辣味的重要获取来源之一。一直到明朝辣椒传入中国以后，包括生姜、大葱在内的蔬菜才逐渐沦为现如今烹饪的调味料，至于同样是古人获取辣味来源的茱萸，更是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菜谱。

葫芦

在很多人印象中，葫芦可以说是神话故事中的常客，比如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铁拐李的药葫芦，还有陆压道人温养斩仙飞刀的斩仙葫芦，这些带玄幻色彩的神仙法器都为葫芦平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不过在先秦时期，葫芦主要被拿来当蔬菜食用，就如同后来的法国国王带头示范种土豆一样，葫芦最开始也只是王室种植食用，后来逐渐传播到了民间。

葫芦的品种很多，我们现如今常见的用来做器物的葫芦，和古人吃的蔬菜葫芦并不一样，食用的葫芦一般身体修长，为翠绿色，这也是为何后来传入中国的角瓜，会被称为西葫芦，因为二者长的真的很像，并且在分类学上也很近，西葫芦为葫芦科南瓜属，葫芦则是葫芦科葫芦属。

汉唐以后，传入中国的蔬菜品种迅速增加，葫芦的蔬菜价值逐渐降低，用来做器物的价值迅速提到，以至于现如今人们一提到葫芦，首先联想的已经不是美食，而是装的什么了。

萝卜

萝卜在古代还被称为萝菔或蔓菁，根和茎叶都可食用，其中根又被称为萝菔根，开花结出的种子称为萝菔子。在唐代丘光庭所著的《兼明书》中提到：

近读《齐民要术》，乃知蔓菁是萝菔苗,平生之疑涣然冰释，即医方所用蔓菁子、皆萝菔子也。桓帝时年饥，劝人种蔓菁以充饥；诸葛亮征汉，令军人种萝菔。则萝菔蔓菁为一物，无所疑也。

萝卜的产量和土豆有一拼，虽然差了些但也要远超那些粮食作物，因此在《齐名要术》中称萝卜：

一顷乃活百人耳。

时至今日，萝卜依旧是中国老百姓的主要蔬菜，尤其是东北地区，在冰箱和冷链物流尚未普及的上世纪，冬天来临之前家家户户都会备上足够的萝卜和大白菜，满足一家人整个冬天的吃菜需求。

几千年的时光荏苒，今人和古人在物质生活上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物质生活更加富足，吃菜的种类也越来越丰富，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进步。关于先秦百姓吃什么菜的话题就先聊到这，下期见。

2022.03.08

注释1：中国古代的一部百科词典，书取名为《广雅》，就是增广《尔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