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中以消费能力来区分穷人和正常人,穷人是没有消费能力/意愿的人,具体到行业上就是工厂工人、贫民窟的单亲妈妈、瘾君子等。
第一,符合工作伦理但是不符合美学,他们是为了生存需求而工作,但不是为了兴趣和梦想而工作。
第二,在消费社会,他们被定义为过剩的人,而不是失业者。失业者意味着总有一天会回归正常状态找到工作,而过剩的人意味着他们当前无业的状态就是他们的正常状态,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消费社会创造了一个理想社会图谱,在这个图谱中,他们被定义为底层阶级。底层阶级在当今富裕社会最重要的作用之一就是吸纳恐惧和焦虑以维持社会凝聚力,在过去,这是敌国的角色,而在和平年代,底层阶级就被迫成为了不稳定因素。每种社会秩序都会制造出一些威胁他们自身的危险形象,每个社会也会按照自己的标准孕育为之奋斗的愿景。共同的敌人相比共同的梦想更容易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通过将贫穷和犯罪人为地联系起来,就可以把穷人从道德义务的世界中驱逐出去。道德的本质是为弱者谋求福祉的冲动,而给贫穷定罪可以消除这种冲动。
作者在书中引用了米兰·昆德拉在《告别圆舞曲》中的文字,初听非常非常惊艳,虽然推敲下来我并不认同这里的观点,因为这段文字在妖魔化秩序本身,过于强调极端情况。从群体行为来看,人是群居动物,有社交本能,需要建立一个上百人的稳定群体,这背后依靠的就是秩序。从个体行为来看,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宇宙是会归于热寂的,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抵抗熵增,也就是在建立自己的内心秩序、生活秩序,所以生命不是不断破坏秩序的过程,而是依照稳定的自然律不断建立秩序的过程。但是米兰·昆德拉的文字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虽然我不认同也想要摘录下来:
“所有已知社会中显然存在对秩序的渴望,渴望把人类世界变成一个无机的世界,在那里一切都完美运行,按部就班,服从于一个超越个体的系统。然而,向往秩序就是向往死亡,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不断破坏秩序的过程。对秩序的渴望是一种堂皇的托词,是强烈厌世的借口。”
“任何秩序都在不顾一切地把一致性、规律性和可预测性强加给人类世界,但人类倾向多样化、反复无常、不可预测。任何一种秩序模式本身就是一种选择,它想要取代所有其它选择,终结所有进一步的选择。”
DNA的构建本身就是秩序的体现。
这里可以把文中的“秩序”一词替换成“理想社会图谱”,其实就通顺了。
按照这个逻辑推演下去,这些人会被投进监狱。监狱的本质不是暂时性处理过剩人口,而是对其进行终极的不可逆的处理。一旦进了监狱,将永远被社会拒绝。我觉得这个观点和作者的二战经历息息相关。可能是有一系列的自身悲剧的投射才得出了这个结论。而我自己对这块其实不太认同的。我相信道德重建的力量,相信人和人之间的城墙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相信这个世界并不都是郝景芳笔下折叠的北京。只要有人还愿意做到爱人,就不会出现这个必然结局。
泛爱众,而亲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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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发布于2024-05-03 16:3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