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权力和欲望漩涡中的人性

挣扎在权力和欲望漩涡中的人性

自《西游记》诞生以来，续写、补写、改写者无数。于今演绎更甚，其中著名悬疑推理作家陈渐竟将高僧玄奘变身为侦探大师，读来颇有耳目一新之感。贞观三年的冬月，一匹瘦马驮着一名僧人，踉踉跄跄地倒在沙漠边缘。玄奘，终于来到了西域。《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开篇即高潮迭起，此时的西域，动荡不安。庞大的波斯帝国，深陷拜占庭与西突厥的围攻，引来西域诸国群狼环伺。

人性是什么？善亦或是恶？茫茫大漠，一场颠覆西域格局、左右丝绸之路的阴谋诡局正在离奇的上演。卷入是非的玄奘浑然不知，他的到来正是大唐的一着妙棋，意图扰动四方。一时间，大唐、突厥、波斯、焉耆、高昌，诸多势力汇聚，劫杀、复仇、叛国各种罪案接踵而来，彼此纠缠；暗杀、绑架、谍案，突然之间接踵而来。危急时刻，波斯不惜以秘宝“大卫王瓶”换取大唐的援助。《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穷尽了人世间罪案的种类，案案直指人性深处的贪婪、自私和内心的恶。

经典之所以为经典，绝对不只倚仗作品的噱头，肯定得在读者的心中敲出回响，发出绵长不尽的共鸣。一者小说在本质上是一种类似桥梁的存在，桥的一端是作者心中瑰丽的虚构世界，另一端是读者通过文本阅读和想象还原的虚构世界投像。二者艺术的目的是引起观者共鸣，作品最终完成由读者来实现。也就是说，读者并非被动的接受者，阅读也不单是读者寻解作者意图的过程，而是一种参与。故事的架构、场景的设置或者铺垫是所有角色活动的舞台，不但直接影响着整部作品的风格，更摄捏着读者的心魄——读者会比叙述者——故事中当前行动的角色提前感受到危机的存在，从而为作品人物“担忧”，“悬念”由此跌宕起伏。

来自黑暗，归于火焰。对权力的极度占有是另类最具杀伤力的贪婪。《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对于人性的欲望和贪婪描绘的很彻底——贪婪的欲望对人性的摧残，最终导致人性的沦亡。日薄西山的王朝末日中，波斯皇帝库斯鲁二世设下一个神鬼莫测的奇谋——将传说中的“大卫王瓶”送给大唐皇帝李世民。西域有妖，佛子东来。这只融合了传说、魔力和妖异的“大卫王瓶”，与玄奘在西域碰撞。高昌王、吐火罗王、两代波斯皇帝、四代突厥可汗，西域列王在“大卫王瓶”的魔咒之下国破家亡，身死魂销。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正如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所言，行为只是表象，支配行为的内心才是本质。人性中欲望很多，生存、权力、名誉、金钱、地位，都是人性的牵绊。《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充分展示了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沉沦，并以隐晦的方式表达出人类内心的冷酷、虚伪、阴险、狡诈、贪婪。在《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中，作者陈渐对人性、对欲望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并从精神层次展现对人性的反思：“宇宙原本一无所有，只有时间和空间的神祗扎尔万孤独地存在于这宇宙之中。”

悬疑推理之于聊斋惊悚，最大的区别在于故事背后的关于伦理问题的深层隐喻。美籍犹太哲学家艾瑞克·弗洛姆（ErichFromm）在《人性·社会·拯救》中说过，“人都需要一个献身的目标，他可以献身于神，爱与真理……”苏格兰启蒙哲学大师大卫·休谟（David Hume）也在《人性论》里把对人性的认识称之为“人的科学”（the science of man）。他指出，人需要先认识自己，然后才能认识自然哲学、宗教、社会或政治制度。对人性保持一种现实主义的怀疑，但不放弃对人类能力和未来的希望，这或许是陈渐在《西游八十一案：西域列王纪》中所要表达核心意义：玄奘在泪水迷蒙中，凝望着东南的天竺国……还要继续走那漫漫的西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