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一句清新小韵的诗句背后,却是一条血腥的命案,这就是清朝“文字狱”。


乾隆在位60年,有130余人因“文字狱”获罪。其中一案的罪人实属“罪有应得”,却在断头饭时吃了2块肉,喝了3杯酒,被乾隆释放,简直怪哉。



始于尹嘉铨


文人往往很天真,尤其是古代的文人,都有一种不挨打不醒悟的性子。


尹嘉铨是乾隆时期有名的大儒,其父尹会一是理学名臣,谓之“明道笃古君子矣”。


年轻时的尹嘉铨考学之路艰难屡屡落选,在乾隆十七年因机缘步入仕途,六十多岁时官至大理寺正卿位列九卿,虽是个位高权轻的位置,但也彰显了尹嘉铨的个人地位。


自幼受书香门第的熏陶,尹嘉铨饱读诗书与其父一样是一位理学学者,从官后也都是从事与文教相关,编撰理学典籍、著书百余种,颇有成就。


但以上种种都是附属,若不是一桩“尹嘉铨案”,对于他的生平以及作为只怕无人问津。


在一篇杂志文章中,作者把尹嘉铨称作“人来疯”,虽然评价得有些粗俗,却也不无道理,这就要从尹嘉铨一生最黑暗也最著名的一段历史谈起。


乾隆四十六年,尹嘉铨正在家养老,恰逢二月乾隆皇帝南巡,回京途中经过保定。


尹嘉铨听闻皇帝来到此地,便让自己的儿子送去一本奏折,为自己的父亲尹会一请求追谥并从祀孔庙。


这两者都是荣誉与名望的代表,在古代除了皇亲国戚,有地位有功绩的大臣也会被追谥,以褒扬概括他的功绩。


而从祀孔庙则是所有文臣的追求,拥有此等荣誉的多是先贤巨儒或是思想名家,他们或著有著作或享有盛名。


由此可知尹嘉铨为其父,或者说为自己,求的到底是什么了,就是“名”。


其父尹会一虽是个以现代考据角度来说的理学名臣,但在当时只能说是有“一定成就”、“颇有名望”的一个人,与追谥和从祀孔庙的程度还有距离。


在清朝二百余年中,能获从祀孔庙的只有三人,虽说这几人能得这份殊荣各有原因,却绝不是求来的。


尹嘉铨这样自视甚高妄求荣誉,实在有些轻视国法,乾隆怎么会买账。


读了他的奏折后乾隆怒不可赦,大笔一挥朱批回道:


“与谥乃国家定典,岂可妄求。此奏本当交部议处,念汝为父私情,姑免之。若再不安分家居,汝罪不可轻饶!”


他的那点小心思,乾隆看得清楚,唯独尹嘉铨自己还看不清局势,已经惹怒了皇帝后还不肯善罢甘休,变本加厉又上奏一本。



这一回尹嘉铨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却在前百句只字未提他父亲,而是列举我朝名臣汤斌、范文程、李光地、顾八代、张伯行的功绩,请将他们从祀孔庙。


这一本看得人云里雾里,忍不住发问别人进不进孔庙与你尹嘉铨何干?


待苦闷地读完全部后,最后一句终于将尹嘉铨的心思揭露:


“至于臣父尹会一,既蒙御制诗章褒嘉,称孝已在德行之科,自可从祀,非臣所敢请也,伏乞皇上特降谕旨施行。”


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尹嘉铨在和皇帝说:你当年写御诗夸我爹的孝道,那不就是说他也和上述所讲的那些名臣一般有资格从祀,所以我可不是逾越,还请皇帝快快施行。


晚年的乾隆本就多疑薄情,尹嘉铨这一本别有用心的奏折彻底惹怒了他,眼里容不得沙的乾隆毫不犹豫的将尹嘉铨治罪:


“竟大肆狂吠,不可恕矣,钦此!”



书文有罪


一个专门搞知识搞教育的人,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实在费解,看你什么学者、大儒也不过是空有其名,现下不仅要被骂做是狗,还要没命。


尹嘉铨被扭送后,乾隆立刻下令抄家,还派六百里加急的文书到京城,命大学士英廉“即速前往严密查抄,毋任丝毫隐匿寄顿”。


此次查抄开始了尹嘉铨“文字狱”的噩梦,让本不至死的罪名一下变成了凌迟处死和全家连坐。


尹嘉铨家中共搜出“书大小三百十一套,散书一千五百三十九本,未装钉书籍一柜,法帖册页六十五本,破字书五十八卷,书信一包计一百十三封,书板一千二百块。”


为了查查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狂吠”,这些人专门找了间屋子一个字一个字查,将“毁谤狂悖”的文字一一理好打算严刑审问尹嘉铨一番。


第一条就是尹嘉铨的《近思录》中,他将汤斌、陆拢、张伯行和他父亲尹会一的话称作“四子遗书”。


问询的人如此说:“难道汤斌等人做得起孔孟颜曾四圣么?你还把你父亲也加了进去,比喻如此高,不是狂妄是什么!?”


这时候的尹嘉铨早就傻眼,不论问什么都认罪:“我听说汤斌品行好,还有讲学的书,所以就摘取一些编成了《近思录》,还仿照朱子的书名将我父亲的文章加了进去,还说他们是四子,其实哪里赶得上孔孟颜曾,是我狂妄糊涂,我无可置辩。”



第二条来自尹嘉铨写的《尹氏家谱》,虽是自己家谱,但似乎罪名更大,问训的人说:“你尹家家谱里有‘宗庙、宗器、入庙、建庙’等字样,这岂是臣下能用的?”


尹嘉铨照例认罪,说:“我看古人书上如此写,我就借来用,总之是我糊涂该死,罪无可辩。”


也怪尹嘉铨什么都要写,连做梦也要写下来,现下梦也成了他罪名之一。


《亨山遗言札》内,尹嘉铨说自己做了个梦,梦到东岳大帝座间的麾使说他是孟子后身,应当继孔子宗。


审讯说他:“你又不疯,说什么神鬼,还敢继孔孟大圣大贤的宗,这不是肆无忌惮吗!”


尹嘉铨欲哭无泪,只能认罪,说自己该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尹嘉铨虽不是完完全全的“清官”,却也只是图个名声,未做罪大恶极的事。


若说他狂妄僭越也算有点理,可以下罪名实在说不过去。


尹嘉铨在自己七十岁时,曾称自己是古稀老人,七十古稀的说法在清朝以前就存在,如今却成了一项罪名。



审讯人称,去年皇上七旬万寿时,写下一篇《古稀说》,尹嘉铨还自称古稀老人就是狂妄。


按照这种说法,乾隆不过写了篇《古稀说》,这古稀二字就成了御用归乾隆所有了,实在牵强,不知写下“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杜甫要作何感想。


古稀罪可笑,却不及尹嘉铨娶妾有罪之事可笑。


成了罪人后,不光一言一行是别有用心,连家事也是罪名,甚至是欺世盗名的罪。


因一篇《李孝女暮年不字事》就说她妻子嫉妒心强又是悍妇,要给他娶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做妾,明知这女人不肯嫁还硬要尹嘉铨娶,就是为了得一个不妒之名。


而尹嘉铨罪就罪在,他平日假道学装儒生经常做这种欺世盗名的事,才使得他妻子也学着做这种欺世盗名的事。


而事实真相是,这篇文章原本写的是尹嘉铨妻子听闻此女五十还待字闺中,是个非常贤惠的人想做件好事,尹嘉铨原先并不知情,后了解情况为此女的事写了篇文章,褒奖她守贞。


这一桩桩咬文嚼字搜出来的“狂吠”罪行,共计七十余条,被称作是令人痛恨切齿,尹嘉铨可谓身败名裂:


“今其著书行事如此大肆悖逆,尤属罪不容诛,相应请旨,将尹嘉铨照大逆律,凌迟处死,其应行缘坐各犯,交直隶总督袁守侗,查明报部另行具奏,办理所有财产照例入官各种所著书籍尽行销毁,此内有已经刊刻者,并行各直省一体查解来京销毁。”


乾隆明显是要将尹嘉铨折磨死,竟处他被一刀一刀凌迟死,不光如此,他的家人亲属也都要被问罪,只怕凶多吉少。


尹嘉铨被定罪后,他所著或编著的书籍八十六种、石刻七种都被销毁列为禁书,家中财产被充入皇帝私库一样不留。


事已至此尹嘉铨早已放弃寻求生路,说了无数遍的“我糊涂该死”。



乾隆突然改变主意


在一众人的涨势和助推下,尹嘉铨再没有回旋余地。


第二日就是行刑日,临刑前,乾隆命人为他备上了酒菜送他一程。


佳酿美食俱在眼前,尹嘉铨却毫无兴致,他与平日一般既不悲恸也不做恐惧,只是谢恩就坐,接着便内疚自责称自己辜负圣恩不配云云,之后尹嘉铨喝下三杯酒,吃了一片火腿,又吃了一片肥肉。


来人回去后向乾隆复奏所见,讲述尹嘉铨喝了三杯酒吃了两块肉,作何神态,乾隆沉思几秒后命人宣尹嘉铨来。


待他来后便与他细数罪责,尹嘉铨跪趴在地偶尔回声认罪忏悔。


突然峰回路转,乾隆沉吟后宣旨,免去了他凌迟之罪。


尹嘉铨不明所以大跪叩恩,说尽了好话感谢乾隆。


乾隆的改变并非是起了恻隐之心,也不是认识到这桩案有些过火,而是源自对自己的考量。


历史上的乾隆虽享有好名,却是个无比复杂的人物,这一时期也是“文字狱”的爆发阶段。



晚年的乾隆也不忘矫正思想为自己树立好名,直到免去尹嘉铨的凌迟,才算完成了“尹嘉铨罪”应达到的结果。


尹嘉铨虽免受折磨但最终也难逃一死,到了这样的岁数还不得善终。


只是这一案,其实便窥到康乾盛世中无数黑暗。


尹嘉铨打着孝道旗号讨好乾隆,顺带为自己求得名声,可惜他无比糊涂是个直脑筋书呆子,最终落入了乾隆那个精心备下的大狱。如此时期以“清”为求,却无一人清白。


文献:

《清代文字狱档辑》佚名

《春冰室野乘》李岳瑞

《本朝无名臣亦无奸臣—乾隆年间的尹嘉铨案》林鹄

《尹嘉铨宦迹考略》金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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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70岁大臣被赐死,断头饭吃了2块肉喝了3杯酒,皇帝看后:放了他发布于2024-01-16 21:3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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