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论修与养

先秦修养工夫论，主要以孔子、孟子、荀子、《大学》《中庸《礼记》而展开。孔子强调了“克己复礼”，其中的克己就是“修”。孔子也着重“养德”。比如，孔子强调“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等等就是要养自己的德行。“养”就突出了长期性，突出了工夫贵在坚持的时间性。

（一）孔子论修

就《论语》而言，“修”已经是一个普遍的概念。《论语》中多达10次提到了“修”这个概念。修就是要修理、修饰自己，就是要刊落自己的错误的东西。正如女子的装饰有时候也需要雕琢。

学而时习之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儒学的学就具有“修养工夫论”的含义。学是不断地学，几乎是浸透在生活之中的学。学习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也就是一种工夫状态。学也是一种不断改进自己的过程，这就是修。学习也是一个不断培养自己某种品性的过程，这就是养。所以，学就是修养工夫。

其次是“习”是一种修养工夫，习首先是践履含义。而践履就是知行合一，就是修养工夫。因为工夫是必须付诸于实践。甚至可以推论实践论也是一种“工夫论”。

1.德之不修

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德之不修，就是要求“修德”，修德就是道德修养。

2.束脩

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一个理解是肉干。另外一个理解就是约束自己、修饰自己。称之为“束脩”。

3.修慝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所谓的修匿，就是修改自己的错误，检点自己的言行，进而改正错事。

4.修饰

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这里修饰的是文辞。可见修就有“使之更好”的含义。

5.修己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修己安人、修己以敬，说明都是要修正自己的言行、心态，进而能够让别人感到安。用敬了修自己。

6.修文德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修文德就是修德。

7.修废官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修废官说明修就是要把一些“功能”恢复，这符合儒家修养工夫论的本质含义，就是《大学》所言的明明德。

（二）孔子论养

8.能养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这里的养是孝养。孝养父母是重要的道德践履。修养更多的是养自己的德性。

9.养民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这里的君子就是在位的领导者、统治者。统治者就是要惠民、养民，让百姓安居乐业。

10.难养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这里的养是养女子与小人。在古代宗法制度、家产制度的社会环境下，君、父、夫拥有所有权、统治权，进而具有了为女子与小人提供生存条件的责任义务。

总之，《论语》的“养”还不是自养、养德之意。但是，“养”本身就意味着自养与养人。修养虽然倾向于道德修养，但“养活自己”更属于生存主义。人正是在养活的自己的同时，不断地修证自己，提升自己。养生是首要目标，然后才是养心、养性、养德。

除了“修养”字面意思之外，《论语》还有不带修养二字的修养论。其中包括。比如:与修养最接近的概念是“学”，不是泛化的“学习”，而特指“学道”。比如：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这里的“学”都意味着一种道德伦理的完成。儒家的学习集中于德性之知，那么就一种修养，而不是一种纯粹客观的“求理”“穷理”。养民、孝养父母、养女子与小人，养含有一定的物质性含义。修则具有精神性含义。二者分别从物质、精神两个方面对自我进行培养、修饰。修养包含了对自我的一切作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