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論語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論語研讀第二三二集
現在請各位看論語講要七六八頁,七百六十八頁,從這一頁的最後一行開始,這個經文我們還是先念一遍。
【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柳下惠為士師,士師是一個官位。三黜,黜就是把他降級了。根據說文解字講,黜是貶下也。貶下就是把他的官位降級。孔安國的注解以及皇侃、邢昺疏他們解釋,柳下惠士師是指的什麼呢?就是在魯國作典獄之官,典獄就是管理刑事案監獄的官,古時候講刑官。他作的典獄之官,無罪,沒有什麼罪,而三次被黜,黜退就是三次降了級。
人曰:子未可以去乎,這沒指的什麼人,就是有人問柳下惠,子就是指的柳下惠,他說,把你三次黜退的話,你還不離開你自己的國家,要離開魯國了,不要幹這個事情,到國外去算了。
曰,這個曰就是柳下惠說的,答復那個人的話,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直道就是完全按照典獄的這個責任,盡其責任叫直道,也就是說,完全依照法令來作典獄官。這樣作的話,焉往,焉當何字解,何往,你無論到哪裏去,而不三黜,這個直道除了按照法令來執行以外,對於君主來講,也是用直道來事奉君主。如果君主是明君,你用直道事奉他,那好,君臣都是道義結合。如果君主不是明君,他要你藉著在典獄官這個位子上為他,他要你利用這個職位幫他辦事情,為他謀求利益,你用直道來事他,與他相悖,那就是三黜。這個不但是在魯國,在那個時候,哪一個國家你找一個明君,很難找,所以焉往而不三黜。
枉道而事人,枉道不是直道,委曲,枉是委曲了,委曲這個道,不要講這個直道,作這個法官,典獄官,不必按照法令這樣執行,要執行的就是完全迎合國君的意思,為國君來辦事情,就是枉道而事人。既然枉道而事人的話,可以不被三黜,可以不被三黜的話,只要枉道,在魯國也行,魯國是他的父母之邦,那又何必去父母之邦呢,這兩者的意思,直道而事人,在魯國三黜,到其他的國家也是要三黜,如果是不以直道,用枉道來事人的話,在魯國也可以不必三黜,既然在魯國不必三黜的話,那又何必到別的國家去呢?在魯國,魯國還是自己的父母之邦,那就不必離開了。柳下惠他還是要直道,不肯枉道,這樣一說出來的時候,不是就答復那個人,他說子未可以去乎,不在去不去的問題,是在他要堅持用直道來事人,直道事人雖然三黜,他也不在乎,他也不肯枉道,這就看到柳下惠那時候的確是一個好的典獄之官,這叫士師。這種士師在那個時候已經是,孔子既然這樣稱讚柳下惠,這是記載論語的人把柳下惠記下來,顯得在當時候像柳下惠這種好的典獄官已經很難找到了,所以特別推崇。
這章書雖然沒有加上孔子曰,只是記載柳下惠這一樁事情,可見得在那個時候找柳下惠這樣的典獄官已經是不大容易了,到後來更難找。我們在今日之下看看吧,像柳下惠的人有還是有,不像柳下惠的人,多啊!記載這一章經書就是教我們學,學柳下惠,學柳下惠什麼?學直道。直道,這個直字,直字好,直心就是道場,我們學道,學道在道場裏學,道場不但指的一個建筑物,有這一個場地,重要就是心,直心,直心就是心心在道上面。論語記載這一篇就是教我們學柳下惠,要學一個直道,這章書我們就從這裏來研究。至於柳下惠為什麼叫惠字,惠字是他的諡號,後面有講的,這是他太太給他定的諡號。
現在翻到七百七十頁。
【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閒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齊景公待孔子,他說,若季氏,我拿季氏這樣的來待你的話,則吾不能,我不能夠拿季氏那樣的地位來待你。那怎麼呢,以季孟之閒,季氏、孟氏之閒,比季氏要次一等,但是比孟氏要高一等,就是之閒,這個字大家現在都是當閒字看,在經典裏面它是間字。季孟之閒。季氏、孟氏都是魯國的三家,孟叔季這三家,三家這個季氏掌的政權最重,孟氏在三家之中,他是最低的,所以齊景公跟孔子說,拿季孟之閒來待他。
齊景公什麼時候跟孔子講這一番話呢,根據史記裏面,孔子世家裏面記載,孔子在三十五歲的時候,魯君,魯昭公被三家把他趕到國外去。魯昭公當時候看到政權分掌三家手裏,他自己受不了,要想把三家的政權收回來一部分,這個引起三家的反對,結果魯昭公沒有辦法,只好逃到國外去,逃到齊國去。大概就在這個時候,孔夫子也跟著魯昭公到了齊國。孔子在這個時候,齊景公曾經有兩次向孔子問辦理政治的道理,就是問政於孔子,孔子就跟齊景公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作到、盡到君的責任,臣子要盡到臣子的責任。在家庭裏面,父、子各能盡其本分,這講五倫。拿這五倫的道理來講給齊景公聽,齊景公一聽很歡喜,齊景公就準備拿一塊田地封給孔子,結果就被晏嬰阻止住了,沒有成,因此後來就講,齊景公就講出待孔子之道,就是這一章書所講的。
這個待字,待孔子曰這個待字,史記孔子世家裏面講,止孔子,不是講待孔子,是齊景公止孔子,止是什麼呢,按照劉寶楠的論語正義講,是安止,齊景公要把孔子安止在齊國,就是這一番的道理,待孔子就是要安止孔子,所以講出下面這一番話。
這一番話到後來,這是兩段,前面講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閒待之。後面加個曰,另外一次就講,另外一次就是因為他要想畫出一部分田地封給孔子的時候,被晏嬰阻止住。下面他講了,吾老矣,不能用也,齊景公對孔子說,我現在已經老了,你所講的這種辦法,治國之道,我現在沒辦法用了。這麼一說,孔子行,注意是孔子行,一聽,孔子到齊國那個時候還是要行道,道不行那就是齊景公所講不能用也,不能用也的話,就是把孔子留在齊國,受齊景公給他奉養,那有什麼意思?不能行道,那有什麼用?所以孔子行,趕快離開齊國了。這就說明孔子無論到哪裏,他的目的就在行道,道不能行,他就要離開,不是到那裏找高官的位子來作官,不是啊,他是行道。
現在再看七百七十三頁。
【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這是另外一個時候,根據史記孔子世家裏面所講的,這是在魯定公的時候,在魯定公十四年,孔子年齡有五十六歲了。這個時候魯定公就是用孔子作大司寇,大司寇那是管法律的,大司寇來代理相,那時候相就等於後來宰相。這個時候他就是朝廷裏面一個正式國家大政,有重要政治的事情,孔子就是參與國家大政,他就幫助魯定公治國。治國三個月,聖人幫助君主治國三個月,商品、商店的商品不二價,道路上有人家遺失什麼東西的話,不會就撿起來,叫路不拾遺。你看看,整理得這樣好。這個時候魯國治得一切都上軌道,這叫大治,大治不是普通的,一切都是治理得非常妥當。這個時候,就在齊國,齊國跟魯國接在一起。齊國這個時候,就恐怕魯國強盛了來侵略齊國,所以他就想辦法,怎麼樣解決這個問題,避免將來魯國強大之後來侵略齊國。所以齊國這個時候就用一個計策,這個計策就是用女樂,用女子那些,那個女樂化妝起來,戴了很多那些寶物來迷惑魯國的君主。想把魯君迷惑之後,孔子道就不能行,結果這個計策成功了。那個時候選了八十名的美女,這個八十名美女能歌善舞,拿現在來講,就是那些藝人,又會唱歌又會舞蹈,帶來之後,還有那些馬匹,馬等等,送給魯君。魯君不好意思接受,那時候季桓子就叫魯君,你先到外面看一看。一看之後,果然,魯君一看到非常歡喜,接受了,接受之後三天不上朝,不理朝廷的政治。這個事孔子已經看出來了,魯定公被女樂迷惑了以後,他在朝廷政治辦不下去。但是現在還沒有離開,過一個時候,魯國在郊祭的時候,在郊外祭祀的時候,祭禮的時候要用祭肉,用煮熟的肉來祭,祭了之後,就把煮熟的肉,分鄭給朝廷的大臣來分享。為什麼呢?祭則得福,吃了這個祭肉,分享得到福報,這個祭肉叫作膰肉。魯國在郊祭的時候,沒有依照這個禮,把祭好了、祭完了以後那個膰肉分送給大夫,當然也沒有分送給孔夫子,這個時候孔子行了。行是什麼呢,離開了魯國,到了衛國去了。所以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季桓子受之是他帶魯君來受之,把這責任歸到季桓子那裏去。魯君是三日不朝,後來又不把膰肉送給大夫,也沒有送給孔子,孔子這時候行了,離開魯國了。
前面這一章,這裏又一章,兩章到後來都有孔子行。各位研究研究看,前面一章孔子行,這在什麼時候行呢?齊景公跟孔夫子講,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一聽,趕快就離開齊國,沒有多待任何一個時候。在齊人歸女樂這一章,三日不朝,後來又膰肉不分送給大夫,孔子這個時候才行。兩處,一個是在齊國,一個是在魯國,魯國是孔夫子父母之邦,他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離開父母之邦。他離開魯國真正是不得已,看看這個道實在在這個父母之邦行不下去了,不能行,他才離開。這兩處這個行,這有分別的。兩處行都是為了行道,道不能行的話,他就離開,不會貪圖官位。我們學孔子,研究論語,就要學孔子這樣行道。不是行道,我們人在世間這一生有什麼意思?我們學行道,不必等到成就聖人,在開始學的時候就要行道。一開始學的時候,我們目標就定在道上面,自己這樣脩行,我們將來給人家講論語的時候,也教人家這樣學,你就是君子儒。君子儒是成己成物,成就自己,也成就他人。
後面在七百七十四頁,那是孔子到處求著行道,但是無論到哪裏,人家都不能了解孔子,為著行道才周遊列國。不是行道,他在魯國還是很好的生活下去,魯國君臣都是尊敬他,但是孔子不求這個,而求到各國,周遊列國是求其能夠行道。所以到後來,後面這幾章都是孔子到了那個國家,有些人遇到有些隱士,隱士實際說起來也不了解孔子。在七百七十四頁這一章,你看孔子周遊列國,到了楚國的時候。
【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孔子周遊列國的時候,那時候在陳蔡之間,困,受到困難,困難到沒有糧食吃,後來由楚昭王出了兵,來迎接孔子,把孔子接到楚國去。楚昭王也想封他有七百里的土地,但是被楚國的令尹來阻止住了。後來楚昭王去世了,不在世間了,孔子這個時候還在楚國。在楚國的時候,楚狂,楚國有個狂者,接輿,他唱著歌而過孔子之門,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鳳兮鳳兮,是他唱的這個歌,何德之衰,你這個德為什麼這樣衰弱呢?往者不可諫,以往的時候沒辦法勸諫你,勸告你。來者猶可追,未來的也還可以追,可以不要那麼衰了。已而已而,好了,算了算了。今之從政者殆而,現在的時候,從政的人都是,你找那個聖君找不到了。這幾句是他唱的歌詞,藉著這個鳳兮來比喻孔子,鳳是什麼呢,鳳鳥,在聖君在位的時候他才出來,沒有聖君在位,鳳鳥不出來。那個時候,哪裏是聖君,你孔子周遊列國遇不到聖君,就等於鳳兮出來的不是時候。既不是時候,來者可追,未來的你還可以追及,那就是勸告孔子,你不要再周遊列國了,你找聖君找不到,你不如還是避這個亂世,來隱居起來吧。所以已而已而,你罷了,你不要再周遊列國。
孔子下,一聞到這個歌,下就是從屋子裏面,屋子裏面由堂下階叫作下,這不是從車子上下,不是下車子,屋子裏面下來,下階臺。欲與之言,想跟楚狂說說話。孔子一下來的時候,這個隱者怎麼呢,趨而辟之,很快的就走開了,辟就是避開來,不得與之言,孔子沒有跟他,他已經離開了,不得跟他談話。孔子要跟他談話,當然孔子要把他周遊列國的這個動機,他的目的當然要跟這個楚狂談一談。既然這個楚狂離開,不能跟他談,孔子周遊列國這個動機也沒辦法談了。因此在孔子世家裏面講,孔子這個時候就從楚國又回到衛國來。在這個時候孔子年歲已經有六十多歲了,孔子世家說孔子這個時候有六十三歲了,正是魯哀公六年的時候。
這是在周遊列國遇到這一位楚狂,這個楚狂是個隱士,在當時來講,他也是辟亂世的一個隱士,不是普通人。因為不是普通人,所以孔子下來,想跟他談談話,談談話的目的,孔子就想把他自己周遊列國的大意跟他談一談。可惜他這個楚狂他自己避開了,沒有跟孔子談話,如果他要跟孔子談談話,也許孔子把他作隱士要改一改,你可以出來跟孔子學,可惜沒有,那個狂人沒有跟孔聖人能夠談話。
這是一章,後面還有,這是楚狂,後面還有遇到長沮桀溺。長沮桀溺這一篇很長。這一篇很長,又是一種,這是兩者,這兩位都是隱士,也都是在當時是避亂的,作隱士,這也不是普通人,這篇文章很長,我們先念一遍。念一遍文,講恐怕今天講不出來,先念一遍也好。
【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 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這一篇又是另外一種的隱士,他遇到孔子,孔子叫子路去問津。問津是找渡口,在內地河流裏面要渡河的話,有渡口,這叫津。叫子路問津,問津先問長沮,長沮問他,誰是誰,然後又問桀溺,兩個人問法、答復的都不同。最後孔子就講出,在這一章書孔子就憮然而曰,後面這一段話很重要,這一篇我們下一次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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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論語研讀第二三二集发布于2024-05-13 16:4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