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論語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論語研讀第二二四集
我們繼續來學這一章,就是子張問仁,問仁就是要在政治上面怎麼樣實行仁政。孔子告訴他有五個字,恭、寬、信、敏、惠,孔子講這五個字以後,接著就解釋,恭是不侮,不侮辱任何人。不侮辱任何人,就不會有任何人來侮辱你這個為政者,這就是屬於仁。只有仁,仁人才能夠這樣,他本身不侮辱人家,人家也不會侮辱他,這就是仁政一個很好的效果。
寬是什麼呢?寬則得眾,寬是寬厚,辦政治的人,你對於老百姓要寬厚,寬厚之後,老百姓就心向於你,他就能夠服從你,這就是得了眾,得眾就是得了民心。要得到民心,自古以來,就是要寬厚,不能夠刻薄寡恩。處處要為民造福,這就是寬厚,這就自然得眾,得眾就是得到眾人的心理。
信則人任焉,無論作任何事情,都要守住信用。辦政治的人,要能夠民眾來信任你,首先自己要講究信用,答應民眾作什麼事情,你就要辦得到,要實踐諾言,實踐諾言就是守住信任,老百姓就能信任你。
敏,敏是辦事情很勤快,當然勤快的時候,辦事情事前,在這個之前,要設計得很周到,計畫得很,考慮得很周到的時候,然後決定好了就作,這叫勤快,敏。這個就能成功,有功,有功就是有功德,有功德,實行出來,成功了。你為政者對於民眾就是一種好的德給他,有功。
惠則足以使人,惠是給民眾,處處都要想著替民眾恩惠,給民眾的恩惠,人家就會感激。感激,得到民眾的感激,可以使人。可以使人就是相對的,老百姓對於在位的政治人,為政者,他處處來幫助你,這叫使人,使得他處處非常樂意的來幫助你辦事,配合你的一切的政治。這個惠確實是對於老百姓的恩惠,這個都是出於仁心。你當政者存著仁的心,你作出來的事情,自自然然的就是恭寬信敏惠,這五個字都是以仁為基礎。周家,孔夫子這個春秋時代還是周家,周家開國的時候,那還是沒有天下,還是周家的一個國君。文王看見老百姓有什麼痛苦,就當作自己的痛苦一樣。文王到野外,走到野外的時候,看見野外墳墓,墳墓裏那個人,那個死去的人,枯的骨頭露到外面,文王一看見,不忍心,就叫人把那個枯的骨頭,把它好好的埋葬起來,為什麼呢?文王看,既然這個枯骨曝露到外面來,可見他沒有子孫,是沒有人管。沒有人管,我是一國的國君,那時還是西伯昌,是國君,我要替他作主,我要把他好好埋葬起來,這就是仁心。
舉這一個例子,不侮人就是仁心,仁心處處是想想自己,也想想別人,自己受不了的事情,那就講恕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恕道行得圓滿就是仁,所以下面這個都是出於仁。所以前面問的子張問仁,孔子就拿後面這幾個字來答覆他,這幾個字作到了,你就是一個仁者。你用在政治上,你是實行仁政。你本人就是有仁德的人。所以我們研究論語,有一個發現,這也就是雪公教導我們的,孔子所講的每一句話都是引導我們來啟發我們自己的道德仁義。道德仁義都是我們本有的,都是出於本性。這出於本性,一般人講我們學,要把這個本性開發出來,怎麼開發?孔夫子就從這些我們一般人能夠作得到的,從這個事實上面來指點我們,教我們這樣去學。所以這個道理我們只有從雪公那裏學來的,古人注解都沒有,都沒有講得那麼清楚。古人注解多半都是考據上,在義理上面有時也提的,提的多半,也有,也不能說沒有,有啊,多數的都是把孔夫子原意解釋錯誤了。就像前面那個子之武城,前言戲之耳,一般人說聖人哪有戲言,那就解釋錯誤了。聖人開玩笑的時候,歡喜的時候可以有戲言,這些道理我們都是從雪盧老人那裏去研究,才能夠把這經的本意能夠悟得出來。這五條都是基於仁作出來的,作成功了就是仁政,就是個仁者,仁者學道,學道得其仁,那就快了,開發自己的心性,那就快了。
現在看七百二十三頁。
【佛肸(bì xī)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
這是記載晉國的事情,春秋時代有幾個大國都是強國。齊國,晉國這些先後創霸業的這些國家。晉國有一次發生內亂了,根據史記裏面,司馬遷寫的史記裏面,它有世家,寫的晉的世家。晉國從昭公以後,晉國有六位卿大夫,就是六卿,魯國那時有三家卿大夫。晉國在昭公以後有六家卿大夫,這六家卿大夫,一天一天的強大起來。這六家卿大夫就是趙、魏,姓趙的,韓,韓國的韓,韓、趙、魏、范、中行,還有智,智就是智慧的智,就有六家。六家到後來合併,併了以後剩下韓、趙、魏三家。六家又互相合併的,彼此都互相併吞,互相侵略,佛肸這個時候以費畔,以這個地方,他在這個地方來叛亂了。他來叛亂的時候,佛肸原來是范家,中行家。范、中行家裏的臣子,趙簡子後來來攻范、中行。佛肸既然是范、中行的家臣,家裏的邑宰,他來抗拒,以晉,他這個地方來叛亂。這對於范、中行來講,他這個佛肸是對的,他為了范、中行家裏,維護范、中行家裏來反對趙簡子。這一章,在這個情況之下,他來召孔夫子。這跟前面公山弗擾來召孔子有點相似,孔子也欲往,所以開頭講,佛肸召,子欲往。子路就說,也認為孔夫子要到那邊去是不對的,子路是不以為然。他就是說了,他從前也聽過孔夫子,聽見夫子也講過這兩句話,這兩句話是什麼呢?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一個人他本身作不善的事情,造那些罪惡的事情,君子不入也,君子這裏指的就是孔夫子,不應該到他那裏去。但是,現在佛肸占據中牟這個地方來反叛,孔夫子要到他那裏去,你怎麼說呢?
這兩句話,子路說,他從前曾聽到孔夫子講,聽見夫子講過,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現在到佛肸那裏去,你這個話怎麼說呢?然後,你看孔夫子怎麼答復。子曰,然,有是言也。首先就是說,你以前聽過我講過這個話,不錯,是我講的,然,是我講的,有這句話,我講過的。然後就解釋,解釋給子路聽,另外我曾經講過,你記得不記得呢?
他就說了,孔夫子就說,我另外講的,你聽一聽,磨而不磷,磨,雖然是給它怎麼樣磨,磷是磨壞了,怎麼樣磨也磨不壞。磷這個字根據孔安國的注解,當薄字講,比如說一塊石頭,給它慢慢的磨,逐漸逐漸磨得很薄。磨而不磷就是石頭有一個東西,你怎麼樣磨也磨不薄的,也磨不壞的。涅,涅是染,可以染。不緇,不曰白乎,前面講堅,一塊很堅固的東西,怎麼樣磨也磨不薄。不曰白乎,真正一個白色的東西,涅而不緇,你怎麼樣把它染,染也染不把它染成緇色,染不了的。這個是堅與白。堅是堅固的,怎麼樣的磨也磨不壞,白是白潔,潔白的,清潔,潔白的,也不能把它染成黑的。
為什麼堅的,不能把它磨壞了;潔白的不能把它染成黑的?那就是說,用在一個人上面,一個有道之人,他處在什麼環境,都不會變更他的志向。拿堅、白這兩個字來比喻,比喻什麼呢?君子是學道的人,這在孔夫子來講,聖人就是有道之人。有道,有什麼道?聖人把自己本性開發出來了,本性它受污染嗎?本性它能夠被人家能夠磨壞的嗎?本性是不垢不淨,既不變成穢垢的,一切都是不增不減。有增減,垢淨,這些都是相對的名詞。本性是清淨的,處在任何環境之中,它就不受染汙,不會破壞的。所以佛經裏面拿金剛,金剛經就是講,金剛就比喻本性,拿來作比喻。
孔子在這裏講,講這幾句話,就是任何人他明了自己有本性,要守持住本性,無論在那裏,就不會有任何損失。就聖人來講,他一切事情,都是從本性出發的。就一般學道的人來講,叫率性,就是順乎本性。這是有道之人,他就能夠磨而不磷,涅而不緇,孔夫子拿這個答復他。意思就是說,你認為我去的時候,他為不善的時候,可以學著受他的影響,有所損失,所以孔夫子,另外講的這幾句話,我應該要知道。
後面再加上一句,後面這一句是說,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孔子意思就是說,我不去則已,我要去的話,應該就是要發生一定的作用,有用處我才去,沒用處,我去幹甚麼呢?
匏瓜有兩種講法,一是我們在地面上,一般人種的那個瓜,匏瓜,匏瓜的時候,在還沒老的時候,還可以吃,到了讓它慢慢變成老熟了,外面的皮很堅硬,這就不能吃了。不能吃,裏面的那個囊慢慢乾了,外面那個殼變成很硬的,一般人把它剖開來,來舀水用,不是吃的東西了,這是一種講法。
另外一種講法,根據皇侃疏講的,匏瓜是天上的星辰,天上的星辰,是掛在天空裏面,不是吃的。那就是說,無論就兩種講的,地下種的,在地面上種的匏瓜,在可吃的時候不吃,然後讓它變成老了,不吃。或者在天上,掛在天空裏面,那個星辰的匏瓜,也是不是吃的。孔子說,我豈匏瓜也哉。無論是哪種匏瓜,孔子說,我不是,不是不可吃的東西。不是不可吃的東西就是說,孔子在世間都是要來作事情的,作有利於社會人羣的事情,要幫助辦政治的話,那就是一切都是嘉惠民眾,意思說,我不願意作無用的人。
這番道理要讓子路了解,了解之後,孔子在春秋時代,那個時候已經很亂了,各國諸侯互相攻伐,眼裏沒有周天子。諸侯國家他國內的大夫,也互相攻伐,很亂了。在那個環境,孔子怎麼樣呢?公山弗擾去召他,佛肸去召他,他雖然有意思往,要往就是一定要發生作用。沒有作用,他往,到那裏去作什麼呢?當然,這兩個人召他,事實上都沒有去。為什麼沒有去?到那些人那都不能夠成事,都是一種作亂的人,孔子到他那裏幹甚麼呢?孔子在這裏所講的話,就是表明自己處在亂世,心心念念還要以這個道來轉移世間的那個亂世。在政治上,那是沒有這機會了。在教育上面,他辦成功了。所以教育上面,孔子不但在當時,有三千多弟子來跟他學。除了弟子跟他學以外,當時那些有名的人,都是先後來向他問道,來向他學。
從孔夫子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你要講政治,我還是要遵照他這個教化,要實行仁政,不實行仁政的話,這個政治都不會長久的。現在民主時代要競選,競選,你不實實在在實行仁政,頂多選過一次,下次老百姓不會選你了,所以還是要仁政,誠誠懇懇的為老百姓。在教育方面,一直到現在,我們在臺灣來講,很多教育專家都不懂這個教育根本。懂得教育根本,還是要照孔夫子這個道來講,要啟發人家,自己知道有這個真如本性。有這個真如本性,才能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這是根本問題,才能學成聖人。這樣他才能夠真正的來實行仁政,學道也才真正能夠學。不了解這個道理的話,你就把這個論語往外面發,往外面講,不把這個本意講清楚,人家拿這個論語來謀求他的名,謀求他的利,他就利用這個,這一層我們必須了解。所以孔夫子在這裏,他最重要就是說,把堅、白就是比喻本性,守住這個本性,無論在任何環境沒有任何損失,只有對人世間有利益,有教化的作用。我們學孔子,就在這些地方要悟,悟了之後,你必須要實行,不實行談不上是悟的。
現在再看七百二十七頁。
【子曰: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孔夫子在這裏,叫著子路就問。由是子路的名字。孔子說,由也,就喚著子路的名字說,女聞六言六蔽矣乎,這個女字是汝字,在經典裏面用女字。我們現在學的就是在左邊加三點水那個汝字,這個女就是汝,讀汝音,女就是你。你聞過,就是聽過六言六蔽矣乎。六言六蔽這一章,古人的注解也很麻煩,有的注解是這個講法,有的注解是那個講法。我們老師講,那個注解你看要看一看,但是你作個參考可以,他們那些注解,都不可以採用的。
孔子在這裏講,六言六蔽,六言,就是六種言語,六蔽,蔽就是一種覆蓋的意思,也當壅塞的意思,覆蓋就是把它蓋住了;壅塞就是把它擠塞得不能通,這兩種講法。當覆蓋講是爾雅裏面,當壅塞講是荀子,這兩種講法。蔽字,蔽,壅塞起來,有一半是明的,一半是擠塞得不能通,採用這種講法比較可以好講一點。那就是說,照這個六言六蔽了,這六言六蔽,後面講六言被六蔽在那壅塞著,有一半通,有一半不能通。孔子就問他,你聽到六言六蔽嗎?對曰,未也,子路講,我沒有聽過。
居,吾與女,居,孔子講,你,這個居字,古人的注解也有很多的注,老師說,這個不必那樣詳細的考據。一般人在家裏,一般是無論是站在那裏,坐在那裏,或者是躺在那裏,都叫作居,孔夫子在這個時候,在孔夫子那個時候,說要坐。坐是什麼呢?跟我們現在不一樣,孔夫子那時候席地而坐,沒有這個椅子。席地而坐怎麼坐,先跪下來,膝蓋跟腿,小腿著地,然後臂部坐在小腿上,這叫居。見到人,或是見到長輩,原來是坐在那裏,然後直起來,身體直起來,身體重力就置在膝蓋,這兩個膝蓋上面,叫長跪。
孔夫子這時候,你坐下來,居,叫他坐下來。叫他坐下來的話,吾語女,我告訴你,語讀去聲,告訴你。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是喜好,喜好仁,仁是嘉惠給一般人,替人家謀求福利,這是好仁。但是,不好學,只好仁不好學,他壞事情,為什麼呢?孔夫子講的,教學生要學中道,只學仁,只好仁不好學,仁,不懂行仁這個道理,他往往偏了。對於一個人溺愛,溺愛得過分了,反而不好,這是偏了,不合中道。
好知不好學,好仁不好學,這要知道仁要作到中道,才作得確實。不好學,不知道怎麼樣行仁,反而把仁違背了。很多。老師那時候舉出宋襄公跟人作戰,要一定軍隊按照陣式擺好了,然後才跟敵人開戰,那個你怎麼會不打敗仗,哪裏不打敗仗呢?所以好仁不好學,這是其中之一,其餘還有很多。
這篇文字很長,就講到這裏,時間到了,下回再從頭講。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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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論語研讀第二二四集发布于2024-05-13 16:4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