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論語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論語研讀第二二七集
從這開始還有一個學期,就要結業了,今天我們就從陽貨,請大家找出七四二頁,我們從這裏開始研究。陽貨這一篇,還有以後的那幾篇,在經文上面,古人注解有很多不同的解說,所以我們從這開始,要多用一點心思,我們這裏根據雪盧老人給我們講解的。大家研究這個以後,再看看別的注解,古人的注解,那就知道了,我們在這裏研究這部論語,確實是的,沒有經過雪盧老人這樣講的話,我們看古人注解,真是不知道採取那一種講法好。而且古人注解,大多都是講究世間法,雪盧老人一講的話,他就把它貫通了,由世間法一直貫通到出世間法,這個非常重要。所以從這個學期開始,我建議各位多把握這一原則,論語每一章都是貫通到出世間法,這一點非常重要。現在我們就看這一章。
【子曰:鄉原,德之賊也。】
鄉原是德之賊,賊是害的意思,賊害。鄉原的人是德之賊害者,是道德的賊害者。先看鄉原,這本來是原字,原字這裏讀愿字,愿字古人注解很多。這裏可以採取的,是趙岐的注解,趙岐注解什麼呢?注解孟子的。孟子就是講這個鄉原,孟子盡心章裏面,答復萬章的問題,那裏就提到這個鄉原。趙岐的注解,這個原當善字講,善惡的善字講。鄭康成的注解,這個原字也解釋為善字,但是鄭康成在原字下面加一個心字,原下面加一個心字,就是愿字。我們老師,鄉原的原字,根據趙岐的注解,鄭康成的注解,把這個原字解釋為善字。這樣注解就是說,鄉原,這一鄉的人都認為這個人是個善人。鄉原,孔夫子講的是下面這一句,德之賊也,這種鄉原,孔子看是德之賊害者,他是有害於道德的人,經文的經義是這樣解釋。為什麼一鄉的人都認為他是個善人,在孔夫子看法不如此,他是有害於道德的人。這個過去雪公講過了,舉例子,比如說,這一種鄉原的人,他沒有一個道德的準則,怎麼說呢?假使說,他聽見人說岳飛,宋朝的岳飛,這是舉比喻,鄉原,在古時候,岳飛是宋朝人,我們老師就用這個故事,後代的人舉出來作比喻的話。假使這個鄉原的人,聽到人稱讚岳飛是好人,他說,好,這是好人。然後又聽人說秦檜是個好人,他一看,哎,不錯,這是好人。想想看,岳飛好人是不錯,岳飛這個好人就是被秦檜害死的,這兩個人一個是代表善的,一個是代表惡的,他聽人家說,這個人好,他也說好,那個人說好,也說好,他沒有一個準則,誰是善,誰是惡,善惡不分,這種人叫作鄉原。這種鄉原的人,他就是擾亂人家,一般人是非善惡的觀念,所以孔子說,他是德之賊也。
孔夫子講這句話,就是教人家明了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善惡不能混淆。善惡一混淆的話,社會就亂了,例如我們現在,大家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沒有了,沒有善惡的觀念,標準也沒有了。他這一種人,就是同流合污的人,這種同流合污的人,破壞道德,就是有害於道德。孔子講這一句話,德之賊也,包含的意思很廣,拿現在來講,就宗教來講,這個宗教他也信,那個宗教他也信,這個道場他也去,那個道場他也去,目的幹甚麼呢?到處攀緣,他真的信仰沒有,這就把宗教道場混淆了,讓人家說,你這個宗教就是這樣的呀,所以它的含意很多。所以這一句話,我們記得,就是在一切的事情上,我們要辨別,辨別清楚,善惡是非要清楚。他那些同流合污的人,目的在哪裏,目的是為了來求得自己的名利而已。我們學道的人就不能夠同意那種鄉原的人,這才是是非善惡分得清楚,每一樁事情都有是非善惡的,分清楚這個才能談得上學道。這一章講過去了。
現在看到七百四十三頁。
【子曰: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
這章書也很麻煩,先把我們老師所講的先說出來,然後再看看古人的注解,一對照,就知道了,古人注解錯誤的,錯在那裏呢?雪盧老人在講的時候,先把古人注解錯處說出來,然後再講老師他自己的解釋。現在,我們節省時間,先把老師講的正確的道理講出來,然後再看看古人注解錯在那裏。這個重要的,老師就講一個道字,一個塗字,古人注解都是把道與塗解釋一回事情,道是道路,塗也是道路,我們老師不是這個講法。他說,文字先要辨明,道不能解釋為途,塗是路途,是不錯的,但是在這裏,道這個字不能解釋為路。如果解釋為路,為什麼在這裏分成兩個字呢?固然這個道字,通常也是作道路講,但是在經文裏面看它用在什麼場合,它有不同的解釋。在這裏這個道,就是上論所講的,孔子說,志於道的道,學道,志於道,志於道的道字就代表理性,上論講志於道,就指的人人本有的本性。既是志向在這個道上面,那就是心心在道上面,道,不可有一時一刻任何地方都要離開道,不能離開的,所以中庸裏面講,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道啊,不可須臾離也。按照佛家天臺宗講的圓教來講,圓教菩薩他看世間有情眾生,無情的器世間,無處不是自己的本性。既是眾生以及器世間都是本性表現出來的,這樣的話,中庸所講的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明了道理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離不開自己本性,離不開這個道。只有凡夫眾生,他不了解這個道理,不認識,首先是不認識自己有這個真如本性,講到外面的山河大地,他更不了解了,因此他是離,離開這個道,他不知道那裏是道,不知道。聖人教我們這個道,原來無處不是道,無時不是道,就教我們普通人心心在道,起了念頭就要認識這個道,認識這個本性。這些問題就是要自己能夠悟,悟了之後,工夫就在你所悟這個道理,心就放在這個理上面,這就是這裏講的道聽而塗說。如果說是我們學,研究論語,知道這個道,這個須要脩的,但是聞到這個道,是無時無處而不在,聽到這個道理了,聽到這個道理,重要的就是要自己心就要放在這個道上面,心放在這個道上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要研究。第一層要悟,悟了之後,心就不能離開這個道。並不是聽了之後就明白了,沒那麼容易的。所以假使說,這個道聽了之後,自己也不研究,悟都還沒有悟,脩行的工夫更沒有,這個時候,一聽之後,就在路上跟人家說,這是德之棄也。什麼是德之棄也,真正有道德的人,棄是作不取,有道德的人,他是真正來脩道的人,他不會,所謂德之棄也,是有德的人所不採取的,採取什麼呢,聽而塗說,他不敢那麼作。真正有道德的人,他是要誠誠懇懇的來學道,來脩行。聽到這個道之後,這個道有這麼大的功用,是教我們明了自己本性,要開發我們自己本性,要悟,要脩行。他就不敢一聽之後,自己還沒有悟,也沒有脩行的話,他就在路上跟人家說,這個他不敢,不敢這麼作的,叫德之棄也。棄是不敢這麼作,他一定要好好的研究。再呢,一個意思,前面講自己脩這個意思。
再講,拿教人來講,前面,上論也講,溫故而知新,溫故是什麼呢?聞到這個道,這個道是經書裏面所記載的,經書裏面記載這個道是知道了,知道之後,你去教人的時候,你還要溫習溫習。故是原來你已經學了,學了之後,你去教人家為什麼還要再研究,再要來預備,然後才跟人家講呢。溫故而知新,就把經文,雖然原來已經明了了,也有相當脩行的工夫了,但是教人還要溫的。為的就是經文所含的意思廣泛得很,我們普通人,你讀論語也好,讀五經也好,不是說,看見古人一個注解,一看,把注解也看明白了。或是多看幾家的注解,也經過自己選擇,好像明了,早得很,還沒有明了。聖人所講的話,包含得非常廣泛。我們了解只了解一部分而已,再去教人,你多溫習溫習,新的意思又出現了。所以這裏面,前面講道聽了塗說,固然是不好,就後面的意思來講,你不能溫故,而就去教人家,這也害人,為什麼呢?經文裏面的意思很多,它是因材施教,我們世間任何人,每個人過去好的習氣、壞的習氣都是很多的。這些善惡的習氣人人不同,如果說,我們就我們所知道一種,取哪一種方法來教人家,那就不能夠因材施教,效果談不上。所以就教人家來講,要好好溫習溫習,溫習之後,知道這個經文裏面含的意思那麼多,針對聽的人,他的什麼根機,一談話就知道了,就用哪一種方法來教他,這也很重要,不如此,那就害人了。這是老師的講法。
我們再回過頭來看,一般的注解呢,道聽而塗說,在道路上聽到人家講這個學術,講這個道理之後,然後又在路上,道路上聽到,就在道路上講給人聽,他把這個道與塗,兩個字不分。兩個字不分的時候,我們研究研究看,道路上聽到了,又在道路上告訴人家,這兩個都是道路上,你道路上聽的是什麼東西。道路所聽的,道路所傳給人家,你聽的內容是什麼,你這樣一看不就是,那個注解,我們的學那樣注解,我們學什麼東西,一無所得。他連聽的內容都沒有講清楚,所以把一個道字,一個塗字解釋是一回事情,都是道路。所以必得像老師這樣講,道就是指的道理,就是本性。這個本性聽了之後,不能夠就是自己還沒有悟,也沒有脩持,就教給人家聽,不能採取這種方法。這個我們就用得上了,用到什麼呢?聖人的道理,我們一聽之後,不是這麼容易就會了,我們的要經過研究,能夠悟,然後再脩行,這還是在自脩這方面。你教人家的話,那要因機說教,因材施教,更要溫故而知新。所以這兩句話,包含自脩與教化他人,必得像我們老師,把這個道分清楚,它跟這個塗不能夠都解釋為道路。所以這章經書,我們不跟老師學的話,你把古人的注解看得再多,自己也得不到受用,也談不上脩道。
現在翻到七百四十四頁。
【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孔子講這一章,先說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這一章也不大容易講,為的是古人注解,在文字上也沒有加以慎重的來辨別。一般注解鄙夫,這個鄙夫是卑鄙的人,沒有知識,沒有學問,也沒有道德,這個就是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一般講法,可以與他一同來事君嗎?這個講法。但是在古人也發現了這個講法不好。所以在清朝王引之,他的經傳釋詞這一本書裏面,這是他著作的。他認為可與,可與的與字不當連繫詞用,與字當以字講,可與就是可以。他這個講法有根據的,這個在七百四十五頁裏面就講,他舉顏師古匡謬正俗裏面引用孔夫子講的,鄙夫可以事君也與哉。顏師古在他的著作裏面引用孔子這一句話,在他引用孔夫子這一句話,它不是可與,而是可以。還有昭明文選,李善注解昭明文選,昭明文選東京賦裏面,引用論語也說,鄙夫不可以事君。這都是把可與作為可以講。我們老師認為王引之這個講法,而且他也舉出古人引用這句話,不是用可與,而是用可以。這樣注解好。那就是說,這個沒有學問,沒有知識,也沒有道德的人,這個鄙夫,可以事君嗎。也與哉,後面是活動的語氣,意思是說,這種鄙夫是不可以事君。
事君在古時候講,辦政治就是事君,幫助國君來辦政治,在現在來講就是從事政治,古時講事君,現在就是辦政治。
為什麼鄙夫不可以事君呢?也就是說這種鄙夫,拿現在來講,鄙夫不能夠辦政治,為什麼呢?其未得之也,患得之,其指的那個鄙夫。未得之也,未得,得的是什麼呢?得到政治的位子。在古時候講,他沒有到國君那個朝廷裏面作官,就是未得。在現在來講,他還沒有得到政治上的地位,患得之。患得之就是憂患著不能得,憂患得不到,叫患得之。既得之呢?得到了,患失之,又憂患既得的權力又失掉了。這就把鄙夫事君,他的動機分析得很清楚。就舉一個明顯的例子,假使我們,我們就比作鄙夫,我們要去競選去,去競選,我們就憂患選不上,患得之,就憂患怎麼樣才能選得上呢?就患得之。一旦我們選上了,選上了以後,得到這個政治地位,很好。作民意代表也好,作政治的官員也好,選上了。選上又怕,因為現在民主制度,都是有期限的,到了期,當然又要再選。現在選上了,他因為下一屆再選的話,又恐怕又選不上了,患得患失。
後面這一句重要了,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假使患失之,既得的權力,憂患失掉以後,他要保持他既得的權力,無所不至,什麼方法都可以用得出來,不管是什麼方法,詐騙的也好,用種種不合道理這種欺騙人家這些方法,都可以用得出來,無所不至。無所不至就是不擇手段,也就是說,古人所講的,像鄭康成注解,無所不至是無所不為,只要求得自己的權力,保持這個權力不要失掉,什麼事都可以幹得出來。
想想看,一個想從事政治的人,為了保持他既得的權力,既得的利益,他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想想看,這種人來辦政治,政治辦得好嗎?他對於一般選民,是有害還是有利?所以這個是無所不至,各位想一想,這種人要不得。孔夫子說出來,就教我們不要學鄙夫。辦政治當然是好事,辦政治就是不要學鄙夫,就是一切的心,都是要為了選民,這個就是脩道。脩道的人藉著辦政治,來把這個道能夠實施出來。這章書從孔夫子講這個鄙夫,我們千萬不要學。但是就今日之下來看看,我們自己多看看,看看人家。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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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論語研讀第二二七集发布于2024-05-13 16:4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