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孟子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各位研究儒學的同修,我們現在繼續研讀孟子。請各位看孟子讀本第八頁,公孫醜這一篇開始。這一篇前面是梁惠王上下篇,上回已經研讀完了,今天就是公孫醜。開頭這一篇經文也很長,我就不用把全章的經文念了,就是我們念一小段。
然後再看一小段,公孫醜問曰,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複許乎。孟子曰,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現在我們就看,照著古人的注解,我們來看了開頭是公孫醜問孟子。公孫醜就是孟子的弟子,他問孟子說夫子當路於齊,夫子是公孫醜稱呼孟子,就是他的老師。他說老師要是當路於齊,在齊國做了,當路就是當政的意思,在齊國辦理政治。在齊國辦理政治的時候,管仲晏子之功,管仲是齊桓公時候的一個大臣,晏子也是齊國齊景公時候的一個相,在那個時候講相就是後來講的宰相,在那個時候講相。
意思是說管仲晏子在齊國,一個是齊桓公的相,幫助齊桓公創了霸業。晏子幫助齊景公做了很有功勞的事業。像這兩位的功勞,公孫醜問孟子,老師你要是在齊國辦政治的話,可複許乎,許當興字講,再興盛起來。也就是說可能像管仲晏子那種功勞、那種成就,是不是也可以呢。複是再有、再起來像齊桓公那樣的事業。孟子曰孟子一聽公孫醜這麼問,孟子就說了,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子就是稱公孫醜的,你眞是一個齊人而已。為什麼呢,你只知道管仲晏子,只知道這兩個人而已。意思就是說管仲晏子他們兩個人,你認為他的事業很大,但是還有別人事業比這個更大,你就不知道了。
把這個講完以後,下面孟子就舉出古人的例子。或問乎曾西曰,曾西是誰呢,是曾子的孫子。曾子的孫子,曾子是在春秋時候的人,他的孫子到這個時候有人問他,或問就是有這麼一個人,沒有提出什麼姓名來,有這麼一個人就問曾西說吾子與子路孰賢。吾子就是問曾西你跟春秋時代孔子的弟子子路孰賢,賢是指兩個人比較,他的學問、他的品德,究竟誰比誰高,賢當優勝的勝字講,誰勝過了誰呢。有人問曾西你跟子路兩個人比的話,誰比誰高明。曾西蹵然曰,曾西一聽或人這麼說,蹵然就是表示心理很不安的,感覺這個問題一問,他的心理感覺得很不自在,就說了吾先子之所畏也。曾西就跟或人說了,你問我跟子路孰賢,子路不但是我不敢跟他相比,吾先子,先子就是他的祖父曾子,我的祖父對他都很敬畏的,之所畏也子路是我祖父時所敬畏的一個人,我怎麼能跟他相比呢。這麼一說,或人又說了曰,然則吾子與管仲孰賢。這樣說起來,你跟管仲兩個人比較起來,誰比誰高明。
曾西一聽或人再問這個時候,艴然不悅曰,艴然就不像蹵然,蹵然只是感覺心理不安,艴然就有一點不高興的意思,不高興之中帶有一點慍,古人講慍,論語裏面講人不知而不慍那個慍字,慍是心理有著遺憾的意思、有憤怒的意思。加上下面不悅,艴然不悅就說了,爾何曾比予於管仲,何曾,曾古人注解當何乃,何乃的意思表示這個語氣,你怎麼能、你居然把我比做管仲,或者是竟然,你竟然把我跟管仲相比,這是他不高興的理由。為什麼呢,管仲得君,如彼其專也,管仲那個時候得到齊桓公,齊桓公把政治交給他辦,如彼其專也,專也,專也就是一切由他作主,授權給管仲由他去做。專是擅專的意思。重大的事情都可以由管仲去做決策。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他的政治在齊國來推行,在齊國施行政治的時候,如彼其久也,做齊桓公的相做得很長久。一則他重大事情可以自己做決定,再呢,在齊國辦政治也很長久。
然而功烈如彼其卑也,功是他做事情所得的功與成績,烈是一種很顯著的,他很顯著的讓人家所知道他的成績,實在說起來很卑下。怎麼說是卑下呢,他所做的只能夠幫助齊桓公創立一個霸業而已,讓齊桓公在當時做一個霸王而已。這個在曾西看起來是很卑下的事情,他的功績很卑下。爾何曾比予於是,這樣說起來管仲是我怎麼願意跟他相比呢,而你卻拿他來跟我比,這是想不到的事情,想不到你居然拿他來跟我相比。上面這個或人跟曾西兩番的問答,這是孟子要跟他的弟子公孫醜講是不是能夠有管仲晏子之功的時候,他先舉出或人跟曾西這兩翻問答,讓公孫醜知道一下管仲晏子,這裏就單提管仲,意思就是說,你認為管仲大家都知道他,他的功勞很大,他很了不起,實際上這麼一看,管仲這個人連一個曾西,曾西是曾子的孫子,曾西都看不起他。
所以下面說曰,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這是孟子跟公孫醜講的。管仲,曾西都不願意做的,都不願意做管仲,而你,這個子是稱呼公孫醜的,而你願我做一個管仲嗎。孟子說話,可以說是他很會拿其他的事情來比喻。這樣一比喻讓公孫醜知道他問的這個問題不恰當。意思就是說,管仲你看他是一個大人物,所以前面就說你眞是一個齊人,你是個齊國人,你所知道只是齊國人的事情而已,以外的事情你就不知道了,所以知管仲晏子而已矣。現在他舉出上面這個事情以後,他就說你願意我做管仲嗎,自然就讓公孫醜知道這問得不對了。
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顯,管仲晏子猶不足為與。公孫醜又問孟子了,他說管仲以其君霸,管仲是因著齊桓公是他的君主,借著齊桓公那種因緣,他幫助齊桓公創立霸業,這一番事業是很大。晏子也幫助他的君主做了很多很有功勞的事情,也把他的君主顯示出來,讓天下人都知道。像這樣的兩位大臣,一個是管子、一個是晏子,管子晏子這兩位猶不足為與,猶不足以效法他們,做出事情像他們兩人所作的事情,都不足以學習嗎,不足為就是不足以做他們這種事情嗎。曰這時孟子就說了,以齊王,由反手也,以齊王以齊國來實行王道,來王天下,齊王這個王字讀去聲,就是以齊國做出王道的事情來,然後能夠王天下,天下人都能夠歸向於齊國,由反手也,這個由是猶如,猶如、就好像反手,反手就是一個人把他的手一翻過掌、手掌一翻過來,眞是太容易的事情。反手表示很容易,那就是你齊國這個大的國家來實行王道,這事容易就像反掌一樣。孟子這麼一說公孫醜又說了,曰,若是則弟子之惑滋甚。若是就是若像夫子講的這樣的話,王天下易如反掌,那麼則弟子之惑我這個疑惑滋甚,滋當更加,惑得更多。為什麼我感覺疑惑更多呢,且以文王之德,他就舉出文王的例子來。文王那種道德百年而後崩,猶未洽於天下,像文王那樣的道德,他百年而後崩,文王活的壽命很長,他活到九十七歲,將近一百歲,九十七歲崩、就是死的時候九十七歲。這裏講百年,舉一個整數。而猶未他這樣的時間猶未洽於天下,他在位那麼久,那時候還是殷朝、殷紂王時代,而他的道德又那麼高,所實行的政治也是仁政,百年之後、活得那麼久,猶未洽於天下,他所實行的仁政,也就是王道的政治,還沒有能夠把它推行到天下。然後文王死了以後,武王周公繼之,武王周公都是文王的兒子,武王周公後來伐紂成功,然後大行,這個王業才能夠,武王伐紂成功以後,由周公來制禮作樂實行仁政,然後政治教化才能夠大行於天下。像這樣從文王到武王周公時間很久,他才能夠王天下。
今言王若易,夫子你現在說的以齊王猶如反掌那麼容易,若易。則文王不足法與,文王那樣的道德,他都不能,在他本人王天下都辦不到,旣是他本人都辦不到了,那麼我們要學、齊國要學,像文王就是不足以取法了。易如反手這個道理,公孫醜說我就感覺得很懷疑了。下面孟子就解釋給他聽,曰你說文王在位的時間那麼久,後來武王周公繼續,然後時間也過了不少的時候,才能夠把王道推行出來,他認為以齊王不那麼容易,下面就說文王何可當也,文王何可當、當這個字,比如說時代不同,文王那個時代跟現在戰國這個時代不相同的,旣然時代不相同,文王怎麼能夠跟現代相比呢,當的意思就是如此。
時代不同不能拿他來跟現代比。時代為什麼不同呢,由湯至武丁,賢聖之君六七作,天下歸殷久矣,久則難變也。湯是成湯王,那時候夏朝最後一個亡國之君就是夏桀王,夏桀王是個暴虐無道的君主,成湯王是個聖人,他起來把夏桀王放逐出去,把夏朝天下政權推翻掉了,建立殷朝。從成湯王到了武丁,這個當中殷朝經過好幾個君主,這個好幾個君主之間,有的政治有些衰微,每一次衰微的時候,又有一個賢聖之君出來了,又再把政治回復、又興盛起來。過一個時期,又有一個君主把政治又辦衰了,然後又出來一位賢聖之君,又再把政治又興盛起來。所以從成湯到武丁殷朝這一段時間,賢聖之君有六七位,六七位的賢聖之君把他前代的政治沒有辦得好的,他又把它振作起來。作就把它再興盛起來。這個有六七位。這樣看起來天下歸殷久矣,天下各國的君主以及天下的民眾,歸就是歸向,他的心歸向於殷家很長久了。久、時間旣是久了難變也,天下的民心都歸向於殷家,你要一下就叫他改變過來、反對殷家,這是很難的事情。再說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到武丁這個時候,也是一個賢能的君主,他出來朝諸侯,朝就是召集天下的諸侯,天下的諸侯來朝見武丁,這叫朝諸侯。他有了天下,有天下就是武丁來繼任天子的時候,繼任天子的時候天下諸侯來朝見他。
每一次來召集諸侯的時候,猶運之掌也,那麼容易,就像在手掌運轉那麼容易。比如說我們拿一個東西在手掌裏面,在手掌裏面一個東西,旣然在自己手掌裏面,你怎麼運轉都可以,就像拿一個彈丸,拿一個像丸子放在手掌裏面,你怎麼樣讓它運轉都非常容易。那個時候武丁繼承天子之位的時候,他要召集天下諸侯,就像運諸掌,可見得他得到天下諸侯歸心於他,這是個事實。再說殷紂王,是殷家最後一個亡國之君,他是最後的一個君主。紂之去武丁從殷紂王,去就是距離,殷紂王距離武丁未久也沒有好久。旣然距離武丁沒有久,武丁所得到天下諸侯的歸心,天下諸侯都是擁護武丁的。到紂王這個時候,那個時間沒有好久,紂王雖然是一個暴虐之君,可是故家遺俗,故家遺俗一直追溯到成湯王一直到武丁,故家就是一個家庭老、老舊之家。老舊之家有什麼好處呢,他家裏的道德、一切家裏的規模,傳下來的根深蒂固。這個故家就指的殷家,殷家從成湯王到殷紂王這個時候,歷史很長久,算是一個古老之家,古老之家像殷家這樣的古老之家,遺俗從過去遺留下來他的風俗、政治的風俗,流風流傳下來政治的風氣,以及那個美好的善的善政,善政就是德政,猶有存者,到殷紂王這時候還是有,旣然還有,雖然殷紂王本人是個暴虐之君,但是散佈在朝廷裏面那些臣子,以及在民間、在天下各國的諸侯,都還懷念殷家的遺俗流風善政,還有的。
此外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幹箕子膠鬲,皆賢人也。這些都是在殷紂王的朝廷裏面,都是賢臣。這幾位當中,孔子在論語裏面曾經講殷有三仁焉,殷家有三位仁人,那就是這個三位仁人微子箕子比幹,這是三位有仁德的人,除了這三位仁德的人以外,這裏所講的微仲箕子膠鬲,微仲膠鬲這兩位是在三位仁人之外的。換句話說殷紂王這個朝廷裏面,除了微子箕子比幹,又有微仲膠鬲,這些賢能的臣子在幫助他,相與輔相之,這些賢人大家互相的來輔導、來幫助殷紂王。故久而後失之也,殷紂王在位的時間也不短,所以他還做得很久,最後才亡了國。尺地莫非其有也,為什麼呢後面有一句結論的話。在殷紂王那個時代,天下每一尺土地莫非其有也,都是屬於殷紂王所有。
一民莫非其臣也,天下每一個人民都是殷紂王的民眾,也都是可以說是他的臣。然而文王猶方百里起,是以難也。然而呢,雖然如此文王猶方百里起,這個猶當自由的由字,當那個用。文王還是從猶方百里,從百里這麼大的土地而起來。你想想看,前面殷紂王具備那些種種優厚的條件,文王他還是憑藉他這個一百里這麼大的土地,能夠興起來,可見得是很難的。旣是這麼難,就是那個時候不能跟現在相比。講完這個以後,孟子再舉出齊國人有一個大家都知道有個流行的話,也就是古老的言語傳下來的,猶如我們現在所講一般民間的諺語,這個齊國的諺語,下面就說齊人有言曰,齊國人有這樣的話,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镃基,不如待時。這個話意思是什麼呢,雖然你一個人有智慧,你智慧要用出來還要看有機會,沒有機會你還用不出去。這機會是什麼呢,乘勢,有機會你借著有這個機會,你才可以把你的智慧用出去。在那個時候所講的機會是什麼呢,一就是政治上有政權,一則就是有財力,富貴一是富一是貴,這個在當時來說是一個勢,有很大的勢力,我們現在講就是一個機會,一個很好的機會。沒有這個機會,智慧用不上去。
雖有镃基,镃基是一個農人耕作用的一個用具,雖然有農人需要用的工具,不如待時,你這個工具像犂、鋤頭這一類的,你這些東西什麼時候用,那時候春天耕種,夏天耘草,秋天收穫,在這個三個時候才用得上這些農具,沒有在這三個時候,這農具拿出來沒有用處,所以說雖有镃基,雖然有這些農具,不如待時,你還是要等待春夏秋這個農的農作農耕農收的時候,你才能夠用得上。這是齊人說的這幾句話。從這幾句話裏面可以知道,文王那個時候所以難,難在他時候不同。今時則易然也,現在這個時候跟文王那個時候不同的,現在這個時候容易了。所以現在以齊王,以齊國這麼大面積的土地,再加上其他種種的條件,齊國要實行仁政,創辦王道、王業很容易。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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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孟子研讀第十五集发布于2024-05-13 16:1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