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孟子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各位儒學同修,我們現在繼續研讀孟子。請各位看孟子的讀本第十一頁第八行開始。第八行這經文我先把這一章念一遍。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
現在我們就請各位看經文。孟子說,子路,那是孔子的大弟子,人告之以有過,有人告訴子路,說他有什麼過失的時候,則喜,子路一聽到他就很歡喜。另外是禹,是夏朝開國的帝王,夏禹王他聞善言則拜,他一聽到人家說一句屬於善的這一方面的言語,所謂善言它是有勸人為善的、合乎道理的這些言語,他一聽之後就拜大舜有大焉,舜就是堯舜的舜帝、虞舜,他是受到堯帝把天下禪讓給他,他後來也把天下讓給禹王,所以大舜是一個大聖人。大舜有大焉,所謂大焉是什麼呢,大是偉大,孔子曾經在論語裏面讚歎舜帝,他說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巍巍乎,他用巍巍這樣的字來讚美舜,所以在這裏用大,大禹的大字來讚歎舜。
大舜他怎麼有大焉呢,大的意義表現就是他善與人同,所謂善與人同那就是自己做的善事,也勸人家為善,如同人家做的善事一樣。看見人家做的善事,也如同自己在那做一樣的。別人做的善事,他也願意成人之美,幫助人家完成善事,叫善與人同。說到善與人同,講到善與人同最重要的一個意義是在那裏,就是舍己從人,這句話很了不起。舍,這個舍就是現在我們學的左邊加一個手字邊捨棄的舍,在經典裏面就是用這個舍,舍己就是捨棄自己的意見而順從他人的意見,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們一般人總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認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見解比人家都好,不肯放棄自己的意見。大舜他能夠善與人同,就在於他能夠舍己從人,凡是人家有好的意見,他都能夠採納。
樂取於人以為善,取於人凡是人家有什麼好的意見,他都願意採取,很樂意的採取人家好的意見。他從什麼時候這樣做起呢,自耕稼陶漁,他在年紀輕的時候曾經做過農夫耕種,耕稼這是農夫耕作的事情。陶漁做那些陶器,漁是也做過漁人。這些事情都做過,在他做這些事情以至於後來做了帝王的時候,無非取於人者,他從開始耕稼到後來接受堯帝禪讓天下給他的時候,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樂意採取人家的意見,所以說無非取於人者,凡是有人貢獻好的意見給他,他都很樂意的來採用。這可以說是眞正的博采眾議,是民主的一種精神。我們現在在民主時代,民主是什麼呢,民主就是治理國家的時候,你要以民意為主。我們看看舜帝在那時候,實在以民意為主,他人的那些好的意見都採納過來。
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這就解釋與人為善,什麼叫做與人為善,就是取諸人取之於人,他從過去耕田、做陶器、做漁人以至後來治理天下,他治天下的那些政策、方法,他都是博采眾議,把人家那個好的意見都採納過來,所以是與人為善,這就是眞正說起來他是與人為善。與人為善也就是善與人同,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君子這裏指的一方面就是大舜,同時凡是一切治理天下的、治國的,以至於一般修道的人,都須與人為善。因為你必須與人為善,你才能成就任何好的事業。絕不可以像我們現在人,看見人家做事做不成,就看不起人家,看見人家做事成功了,自己就嫉妒人家,這是現代人、是一般人惡的習氣。大舜不是如此,我們學古代聖人,就必須與人為善。這一章就說到這裏。
下面一章,開始我念幾句,各位對照一下。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孟子說伯夷,伯夷是在殷紂王時代,在東北的一個小國家,他的父親是孤竹,那個小國叫孤竹。孤竹君有幾個兒子,他是長子。這是伯夷。他的事情在歷史記載的很多,他是因為兄弟互相讓國,然後跑到西南方來,這是一位大家讀歷史都知道的。孟子講伯夷這一位那時候說是個賢人,在孟子看起來不但是賢人,而且算是一個聖人。他說伯夷,他怎麼呢,非其君不事,所謂非其君就是伯夷認為那個君主不好,不足以替他辦事情就不事,這是非其君。這樣不夠資格做一個人君,就是非其君,伯夷就不去做他的臣子。非其友不友,伯夷要結交朋友,那一定要志同道合的,如果這個人跟伯夷不能夠志同道合,他就不友,不去跟他交朋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伯夷他也不會在惡人之朝裏面做一個事情,連惡人之朝進去都不進去,當然不會到惡人之朝裏去做官。不與惡人言,那個惡人就拿政治來講,那些在位的人,不論是君是臣,凡是不是仁君,而是一種做的事情沒有利益天下人的,那些人可以說都是一個惡人,他就不會與惡人言語。假使說他立於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假使他要是在惡人朝廷裏面,或者是與惡人言語。
他就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就如同叫他穿上朝衣,戴上禮帽、上朝的帽子,朝衣朝冠要上朝,上朝朝廷是莊嚴的地方,他穿上朝衣朝冠,坐在塗炭那個地方,塗是一種泥土,有泥土的地方、污穢的地方。炭是木頭燒成一個黑炭,一是有泥巴又是黑炭,叫他坐在那個地方,穿上朝衣朝冠,坐在那個地方,感覺實在是不相稱,拿這個比喻,叫他立在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就像他穿上朝衣朝冠坐在塗炭那個場所,那樣叫他感覺難受。推惡惡之心,惡惡之心是憎惡惡人的那種心理,推想、推測他伯夷他對惡人是很憎惡的,他憎惡惡人之心,或者他與鄉人立,思與鄉人立,思這個字是語助辭,這個思沒有實際的意思,表示語氣的。
下面才是講的,他與鄉人立,與鄉下人、與一般普通人相處在一起,他看見鄉人冠不正,帽子戴得不正,帽子不正,古時候叫衣冠,衣服要穿得整齊,帽子也戴得很正,這是在禮節上必須如此。如果說是帽子戴得不正,就表示這個人不懂禮、失了禮。他與鄉人站在一起,看見鄉人帽子不正的話,望望然去之,望望看一看、瞻望之後,看見這個人怎麼這樣的話,就離開他、不跟那個人在一起。所謂望望然,從字面上看,他瞻望、看看那個人,看那個人,為什麼去之呢,就是上面講推想他惡惡之心,感覺自己有種慚愧,我怎麼跟這種人站在一起呢,或者跟這個人說話呢,感覺很羞恥、很慚愧,所以就離開他、就去了。為什麼去呢,若將浼焉,浼就是一種不清潔,好像被那個人污染了他。
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不受也。伯夷那樣對於自己潔身自好,雖有下面就說了,當時雖然有,諸侯就是各國的君主、國君,雖然有國君用很善的、很友善的言辭,辭命就是聘請他去做事情,就等於聘書是一樣的。用很友善的辭命而至來聘請他,不受也,他不接受的。不受也者,孟子解釋為什麼不受呢,是亦不屑就已,屑是一個人很清潔的意思,不屑是不清潔,很汙的、很髒、很污濁,這個表示他看當時各國的君主,人格都是很污濁,所以都是不屑的。旣是把各國君主當做很不清潔、很污濁的那種人,他就不願意接受他的命辭。這是講到伯夷。
再講到柳下惠,柳下惠可是跟伯夷是相反的。下面我們看看孟子怎麼說柳下惠了。柳下惠不羞汙君,不卑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柳下惠是什麼呢,當時是在魯國魯君的一個家族,古人的注解說柳下惠是魯國的公族大夫,他姓展,展就是展覽的那個展,名字叫禽,珍禽異獸那個禽,字季,他的字型大小叫孟仲季的季。他這一位孟子說了,柳下惠不羞汙君,汙君就是前面講的不屑之君,不屑是不清潔的,人格不清潔,就是貪贓枉法的、品德不好的,那叫不屑之君。這個汙君就是不屑之君。他不羞汙君,他在汙君朝廷裏面去做官,侍奉汙君的話,他不認為是個羞恥的事情。不卑小官,做了小官,他也不感覺得很卑下。進不隱賢,進就是出來做事情。出來做事情也不會把他的賢才、賢能的才幹,才華用出來,不會隱藏起來。
必以其道,他用出來賢能的才學,必以其道,要實行他的道。遺佚而不怨,遺佚就是他沒有出來做事情,別人不認識他,他處在民間,就是被遺棄在民間而不怨,他也沒什麼怨恨。阨窮而不憫,阨窮是困窮,在困窮的時候,而也不憫,憫是憂愁,他也不會的。故曰所以他說爾為爾,我為我,爾是當你,這兩句話就是說,就是柳下惠說的,你是你,我是我,這個意思就是說,汙君你是汙君,你汙你的,我是我,只要我不汙就是了。你是惡人,那是你,我不做惡人就是了,所以爾為爾,我為我,這是柳下惠跟人家相處他的一種觀念。因此雖袒裼裸裎於我側,這就是柳下惠的意思,雖然袒裼,袒裼把兩個胳臂露出來,裸裎上半身不穿衣服,裸體於我側,這樣的人在我旁邊。這樣的人在我旁邊,要是伯夷的話,那不得了,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他趕快就離開了,恐怕被這種人污染了他,他感覺得很慚愧,跟這種人在一起,伯夷一定很慚愧,趕快離開。
但是柳下惠不如此,這種人於我側,就在我的旁邊,我就指的柳下惠,爾焉能浼我哉,你這樣的人,袒裼裸裎這些人,爾你們焉能何能,何能浼我哉,何能污染我呢。你不會污染我的,你也污染不到我。故由由然與之偕,由由然按照漢儒趙岐的注解,由由然當浩浩然,浩浩是大,浩浩大,表示他心胸很廣大、很坦然,很廣大的意思。由由然與之偕,與這些人相處在一起,而不自失焉,雖然與這些人相處在一起,而自己不失其正行正道,自己心理是正直的,自己守持人格很正,不自失。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是什麼意思呢,他在魯國曾經三次被國君把他貶低了職務,就等於現在某官做得不好,把他降級了,把他的職位調到降下來了,他曾經三次。有人曾經說你三次被國家把你貶低職務、就是降了級,也降了級,也降了職務,你還不要辭職,你還幹、還怎麼能做下去呢。結果他還沒有辭職,他只要有一個理由存在的話,他繼續做下去。他曾經說我辭職還有那麼多的老百姓在那受苦,我辭職不辦事,那些民眾怎麼辦。他有他的理由,所以不會辭職,所以在這裏講援而止之,他借著很多理由,他可以不要辭職。援而止之而止者,這是孟子講的,雖然三次降低他的職務,但是有一點理由能夠止之不要辭職的話,他就不辭職,他繼續做下去。
是亦不屑去已,是亦不屑去已就是他,雖然這個國君人格不好品德不好,是一個污染的、不清潔的國君,他也不在乎這一點。為什麼不在乎呢,他前面講爾為爾我為我,你國君污染是你污染你自己,我在做事情,我做我的事情,我把事情做好了,對於一般老百姓有好處,我就可以了,是亦不屑去已。所以他不辭職,繼續做事情。這是他的一種想法。下面就是孟子對於伯夷跟柳下惠這兩位作風、為人加以評論。
孟子說了伯夷隘,隘是狹隘,他潔身自好保守得太厲害了,太狹隘了。柳下惠正好相反不恭,所謂不恭的時候,他又太寬了,待人接物辦事情又太寬了,寬得有一點像不計較當時一般人對他的看法如何,他都一切不在乎,有一點點玩世不恭那種態度。所以孟子說柳下惠不恭,不恭就是不在乎別人對他怎麼樣的看法,他就是爾為爾我為我,這是柳下惠的一種作風。孟子就說了,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君子包括讀書人、學道的人、在政治上辦政治的人,這是可以稱君子,不由也,不由什麼呢,由是當採取講,君子不取。君子你要是在政治上是在位的人,你是國君,或者你是國君的大臣,你要用人的話,對於這兩種人這種作風你都不採取。修道,一個修道人待人接物、做事情,這兩種做法都不採取。在政治上你除了用人,自己的作法也不採取這兩者。不採取這兩者的作法,那怎麼呢,中道。旣不能夠像伯夷那樣隘,也不能夠像柳下惠那樣不恭,要保持一個中道。這是孟子拿伯夷跟柳下惠這兩位出來做事情,以及跟一般人相處,拿這兩個人做一個事實的範例,讓我們求學的人,我們將來自己出來做事情,我們待人接物,我們學道都不要像這兩位有所偏,採取一個中道。簡單的把經文說到這裏。講到中道,我們學孟子的話,就這一章我們自己在研究的時候,值得我們自己就萬事萬物、就一切的待人接物,我們隨時從這一章孟子所評論的這個中道、這個原則,我們隨時在那裏研究,我們自己從行為上面去研究,研究一分,我們就把握中道把握住一分。果然做事情把握中道,我們在世間做事情,就沒有任何障礙,我們修道也會很穩妥的往前修行下去,也是沒有障礙。
公孫丑有上下兩篇,上篇已經講完了,下面就是公孫丑下篇。下篇各位看看。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裏之城,七裏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現在我們就看了,這一章開始就講治國要有些條件,這裏孟子提出三個條件,治國條件很多,方法也很多,在這裏講三種,一個是天時一個是地利一個是人和。你要把國家治理好,這國家就是指的孟子當時戰國時代各國的國家。天時是什麼呢,古時候治國他都有觀察天時,觀察天上的五行、氣象,這些種種的都要觀察的。地利是這個國家,地理的他有種種的好的優越的條件。人和是這個國家之內,從君主朝廷的臣子到全國的老百姓,都是和和氣氣的,一團和氣,這是人和。這三種條件,孟子就說了天時比不上地利,所以不如地利,地利呢不如人和,地利又比不上人和。
先把這三者的條件比較之後,人和最重要,然後他就解釋這個道理了。三裏之城,七裏之郭,三裏之城,那個不算是大國,是個小國家。小國家它的城三裏,範圍這麼大一個城牆,城牆是保護這個國家的首都。七裏之郭,郭是城牆外面的外城,你這個國家不大,城牆只有三裏,外城也只有七裏,就是周圍,周圍七裏。環而攻之,外邊的外國人,外國出兵來把你這個三裏之城,七裏之郭,把你圍起來,環而攻之是把你的城周圍把它圍起來以後,來攻擊你的城,攻之而不勝,但是你的城攻不破,沒有把你的城攻下來。為什麼呢,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外國人他帶著軍隊,帶的那麼多,把你這個城周圍都把它圍困起來,他這個不簡單,他必然是有天時的,得到天時。
得了天時以後,而不能把你的城攻下來,可見得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足見是他天時雖然得到了,但是比不上你這個地利,你這個地利是三裏之城,七裏之郭,你這個城牆很堅固,攻不下來。天時不如地利。下面再分析了,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再假設你城牆也築得很高,城牆外面有護城河,那叫池,護城河是建築得很深。兵革訓練的國防武器也很堅利,米粟糧食也很多。委而去之,一旦有外國人來攻擊你,委當棄、放棄了,放棄而逃走了。為什麼呢,是地利不如人和也,你這個城牆裏面的兵革米粟,都是地利。但是一遇到戰爭的時候,你就是城也拋棄掉了、不要了而逃走了。是地利不如人和。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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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孟子研讀第二十三集发布于2024-05-13 16: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