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孟子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各位儒學同修,我們現在繼續研讀孟子。現在請各位看孟子讀本第十四頁第十行開始,開頭我念幾句。孟子去齊,尹士語人曰,不識王之不可以為湯武,則是不明也。識其不可,然且至,則是幹澤也。
現在就看經文。孟子去齊,這個時候孟子離開齊國,當他離開齊國的時候,尹士語人曰,尹士是齊國人,他語人,語是告訴人,這個人沒有提出姓名來,應該也是齊國人。所以尹士就跟一個齊國人說了,不識王之不可以為湯武,這是講孟子,如果孟子不知道齊王不可以成為湯武,則是不明也。那孟子他就是不明白齊王,他就是沒有知人之明。如果識其不可,如果孟子知道,識就當知道講,知道齊王不可以為湯武的話,原來講不知道,現在講說他知道,然且至,你知道齊王不可以成為湯武的話,你還要至,至就是到齊國來。這個意思就是說,孟子之所以到齊國來,是希望齊王能夠有一番大的作為,也就是說能夠實行王道,成為湯王、成湯王,周武王,那樣的大事業。這在孟子來講,他就可以把他的道行得出去,借著齊王可以行道。因為這樣說起來,假使孟子知道齊王不可以成為湯武的話,也就是說他不能夠實行王道的話,你且至,孟子又到了齊國來,你到了齊國來,他旣然不能夠實行王道,你來,你的目的達不到,你來有什麼意思呢。那必然是則是幹澤也。幹當求字講,澤是當俸祿講。你來是為了求俸祿的,也就是說要想來求做官的。
下面就接著說,千裏而見王,不遇故去,你千里迢迢的來到齊國,見了齊王。見了齊王不遇,齊王也不了解你,齊王自己旣然不能夠實行王道,也不知道你,那麼他就不能夠用你,就是不遇,你得不到齊王的聘用的話,故去,所以你要離開齊國。三宿而後出晝,可是你離開齊國的時候,旣然決定要離開的話,那就快點離開吧,為什麼走了三天,住了三夜,然後才出晝,晝是齊國邊境的一個地方,等於縣市的一個地方。在那裏住了三天,然後才出晝,才從晝那裏出了齊國。是何濡滯也,濡滯就是停留。你為什麼這樣呢,離開得這樣慢,停留得這麼久呢。
士則茲不悅,士就是尹士自己稱呼他的名字,他說我對於孟子,茲這一樁事情,這一樁事情就是說你離開齊國,你還要三宿而後出晝,我對於你不很喜悅,那就是說不很高興。後來高子以告,高子也是齊國人,但是他是孟子的學生,他聽到尹士這樣批評孟子的時候,他就把這些話稟告了孟子,曰,這個曰是孟子跟高子講的,跟他的弟子講的,夫尹士惡知予哉,夫這個字是語助辭,它沒有實際的意思,就是在說話之前他用這個字表示一種開口要說話了,是種語氣。
下面就是說尹士惡知,這個惡讀惡,惡當何字講,他何嘗知道我呢,予,知予的予這是孟子稱呼自己的。就是說尹士何能知道我,我千裏而見王,我是從千裏那麼遙遠的路到齊國來,見到了齊王。這個是予所欲也,是我所希望的事情。不遇故去,我抱著希望來,來了之後,齊王不了解我,不了解我來了是要行道,他不能夠聘用我,這叫不遇,旣然不遇故去所以我就要離開齊國。
豈予所欲哉,我離開齊國,這不是我所希望的事情。我到齊國來本來是希望見著齊王,是要幫助齊王實行王道,這是我的希望。來了之後齊王齊王不了解,所以我才離去,這個離去不是我所希望的事情。予不得已也,我不得已才離開了齊國。至於尹士說,離開齊國為什麼不很快的離開,而住了三天、住了三夜,才出了晝。
下面孟子就跟高子講理由出來了,予三宿而出晝,我住了三天才從晝這個地方出了齊國,於予心猶以為速,在我的心理,我還感覺得很快、離開得很快,為什麼在出晝之前我住了三夜才離開,我不認為留得很久,而且離開得很快呢。我是這樣想,王庶幾改之,我是希望齊王能夠反省,他自己能夠反省,從反省中改變他的意思,他能瞭解我,能夠決定聘用我,再叫我回去,所以王庶幾改之。王如改諸,諸是之乎這兩個字,王如果能夠改之乎,他能改的話,則必反予,他如果能改的話,改變他的心意,再希望我回去,必反予,必定來請我回去,反就是回到齊國去。
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有歸志,出晝我在晝經過三天晚上,住了三夜,出晝的時候,而齊王沒有來把我追回去,予然後浩然有歸志,這樣的話,他旣不來追我回去的話,我浩然,我心理就浩浩然,浩浩然就是把心一切放開來了,我回去的一種心志,我就放得更遠大了,我就離開了齊國了。予雖然,雖然這麼說,我是浩然而歸志,豈舍王哉,雖然我回去了,我那裏是捨棄了王呢。這個舍當舍字講,就是捨棄的意思,我沒有捨棄齊王,王由足用為善,因為齊王他以他現在的國家這麼大的國土,國內的人民也很多,財力也是在戰國時代,他在各國當中算是一個財力也很好很多,是一個大國家。以這樣的條件,這個由是當猶字講,就如同予心猶以為速那個猶字,就當那個字講,他猶然足用為善,他就仍然可以足夠他用來為善,做為實行仁政的一個大國家。為善就是善政,善政就是仁政。王如用予,他要實行善政,他當然要用我了、聘用我,如果他聘用我的話,我一定能夠幫助他,把這個善政實行得很理想。則豈徒齊民安,他把齊國治得很好,這樣不但豈徒那裏只限於齊國的民眾得到安,安是國泰民安,不但齊國是國泰民安,而天下之民舉安,天下所有的民眾舉安,舉當完全講,當都字講,也當皆字講,天下的人民皆安,皆能得到國泰民安。
王庶幾改之,說到這裏,孟子就跟高子說了,我仍然一直希望齊王改之,就是希望他能夠從反省之中能夠改善,也就是說能夠知道實行善政。予日望之,我天天在那裏抱著這種希望,希望他能夠改。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豈當何字講,我何嘗是,若是是好像的意思,我那裏像是小丈夫,是就是指定辭,那個小丈夫,然如同小丈夫那樣的,我那裏像那個小丈夫那樣呢。那個小丈夫是怎麼樣的呢,諫於其君而不受,他諫勸他的君主,他的君主不接受他的諫勸,則怒,悻悻然見於其面,他心理發怒,怒得怎麼樣呢悻悻然,悻悻然怒得心理很記恨他、恨怒他,心理一恨怒就表現在面上,見於其面這個見字讀見字,見在他面貌上面。然後他就去離開他的君主,去則窮日之力,而後宿哉,一去的時候,他就窮日,窮日是整天的,從早晨到晚間,整天他就走在路上,整天在路上跑,就離開,一直到天黑了,然後才住宿。這就表示那個小丈夫他去得很快,那就是說整天在路上奔走,一直奔到天黑了他才住宿,意思說我不如此。我為什麼不如此呢,我在出晝之前,我還在齊國住了三夜,在我看來還不算慢,我還感覺很快,為什麼呢,這就是前面所講的,孟子的這種心理,他對於齊王繼續還寄望齊王能夠實行王道,能夠再回心轉意,再能夠請孟子回來幫助他實行善政。這一番話本來是孟子跟高子講的,當然這個話由高子然後又傳出去了。傳了出去後,尹士就聽到。
所以後面說尹士聞之曰,士誠小人也。尹士聽到孟子說明他孟子的心理,對於齊王抱有這種希望,尹士感覺自己,我眞正說是個小人,就如同孟子講小丈夫,我確實是小丈夫。這一章經我們知道在開頭的時候,孟子就提出來尹士對於孟子批評的這一段言論。這一段言論叫我們普通人聽了之後,我們大概感覺心理不高興,旣是不高興而且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也很難回答的。因為尹士你看前面講這一番道理,我們普通人很難答復,孟子我們好好看一看,把其中孟子跟高子所講的這些道理,一層一層分析,他把尹士所講的來到齊國是為了幹澤,是來求俸祿,這個問題全部把它駁斥過去了,孟子那裏到齊國來是為求做官,絕對不是,來的目的完全是實行王道。為了這個王道行不通才離開齊國,離開齊國的時候,還沒有捨棄齊王,仍然希望齊王還繼續的能夠反省,能夠改變他的心意。你看這番話講的,孟子對於齊王多麼厚道。
我們從孟子這一章經裏面所說的,一則我們無論到那裏要學孟子,不是別的,我們都是為著要行道,實行我們的道。道行不通,我們不怨天不尤人,就必須如孟子對待齊王,我們對他還有很深厚的希望,絕不怨恨他。這種忠厚待人,這就是我們正需要學到的,有這種修養,我們就是學道,我們在今日之下講學道怎麼學法,就學孟子這樣待人接物,我們到那裏去,沒有別的目的,目的就是把我們這個道能夠行得出去,這章經對我們學道的人,非常有啟發的。但是要就文章來講,孟子的文章你看看,前面等於孟子替自己出了一個題目,這個題目就很難解答的。出了這題目之後,他再一層一層的分析解答。所以孟子的文章,就是到後來包括漢儒唐宋這些大文學家,也沒有超出他的文章的範圍,這個文章還是學到其餘的事情,我們學這一章經,連同他的道連同文章,我們一併要研究要學習。
下面接著還是孟子去齊,我們看看。孟子去齊,充虞路問曰,夫子若不豫色然。開頭就說孟子離開齊國在路上,充虞,充虞是孟子的學生。他就是路問曰,一邊在路上一邊行路一邊就問孟子叫路問,夫子,夫子就稱呼孟子。若不豫色然,若不豫,若是好像,好像心理有不愉快,為什麼不愉快呢,這個色,從夫子的面色表現出來,好像心理不很愉快。前日虞聞諸夫子曰,前日就是在這以前,虞就是充虞名字,因為學生對於老師不能說你我,要是現在人就是前天我聽你怎麼說的,那是現代人不懂得禮。古時候都知道的,學生對老師不能稱你我,所以他說前日虞聞諸夫子,諸是一個複合字,是之於這兩個字,就是前天虞從夫子這裏聞之,聞之於,於就是當在字講,就是在夫子這裏聽到的,聽到什麼呢,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一個有道德的君子,他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不會怨天也不會尤人,尤也是怨恨的意思,也不尤人,這是充虞問孟子的。孟子就說了曰彼一時,此一時也。彼一時在有聖賢出世的時候,那是一個時候,此一時也在戰國這個時候,就是孟子這個時候,此一時也。
這兩個時候都是這個時代,這個時代前面彼一時是有聖賢出世的時候,在孟子這個時候沒有看見有聖賢出世。根據孟子推算他說,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從有聖賢出世那個時候,就是彼一時,從那個以後過了五百年,必有王者興,一定有聖賢再出來,興是什麼呢,就跟原來有聖賢出世的時候一樣,能夠實行王道,把天下治理得太平。在五百年這個中間,其間必有名世者,在這個五百年這個中間,一定有名世,名世是什麼呢,還談不上是聖人,比聖人次一等的人,他對於世間的學問道德,世間的學問都很豐富,自己的道德修養也非常高尚。他的德他的學在一出來的時候,可以說是一個天下人都知道這是一個賢能之人,叫名世者。這之間必有一個名世者出來,孟子再算一算由周而來,七百有餘歲矣。由周就是從周,從西周。西周就是文王武王那個時代。從西周文王,文王他的祖先就是太王,太王文王武王從那個時候到孟子這個時候,有七百年了,七百年多了,就是七百有餘歲矣。以其數則過矣,照這個數目來講,前面講五百年有王者興,現在從周家到孟子這個時候,不止五百年了,有七百多年了。旣有七百多年,那是超過五百年了,超過五百年了,當然以其時考之,則可矣。按照這個時間來考察來計算,則可矣,可矣是應該有王者出來。再講到有名世,名世者也應該出來了。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果說上天還沒有希望天下太平,還沒有希望把天下治理得非常好。如果天不欲那就算了,那就不用提了。下面再說如欲平治天下,如果上天想把天下治得天下都能夠天下人都能夠國泰民安,天下人都能夠和平相處能夠平安,當今之世孟子說在現在這個世間,舍我其誰也,捨棄我還有誰呢。吾何為不豫哉,孟子那個時候戰國時代,我看看這個時代,沒有人像我這樣起心動念,都是為了行道,起心動念都是為了想找一位國君能夠實行王道,我來幫助他實行王道。這樣的人沒有,這只有我,就是舍我其誰也,捨棄我還有其他第二人嗎,沒有了。
這樣想起來,我的心理沒有別的,我全心全意都是在如何找到一個明君,他能實行王道,他能夠聘用我去幫助他實行王道。我的心理沒有其他的念頭,只有這個念頭。這個念頭永久是歡喜愉快的,沒有任何不愉快的心理,所以最後說吾何為不豫哉,我那裏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呢。這一章經我們跟孟子學要知道,一個學道的人,一個要想把這個道來行得出去的人,就今日之下我們大家都是想學道,學儒家之道學佛家的這個道,我們一方面自己在學,一方面又想把我們所學的能夠弘揚出去,就是學道行道。我們要像孟子這樣學道行道,全心全意都是道,有道在心理,我們不會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煩惱。為什麼呢,有煩惱就是我們心理這個道不在那裏。只要我們心心念念都在道上面,沒有那個煩惱出現的機會,只要我們心理有道,煩惱就不會出現。這一層很好,這是孟子這一章經給我們學道的人很大的一個啟發。我們讀這一章經,從這一方面去學習。
下面這一章還是講孟子去齊。孟子去齊,居休。孟子離開齊國,居在什麼地方呢,就是在休,休是一個地名。公孫丑問曰,公孫丑是孟子的學生,他就問孟子。仕而不受祿,古之道乎,一個做官的人而不受俸祿,不受君主給他的俸祿,這是古代就有這個道嗎,是古之道理嗎。曰非也,孟子告訴他不是的,不是古之道。為什麼不是古之道呢,於崇,崇是一個地點,什麼地點呢,就是我在崇這個地點,開始我見到齊王的時候,一見到齊王我感覺得不對,齊王不是我所找到我所要求的能夠實行王道的一個人,我就想退,退而有去志,我就有退去的一個心理。不欲變,故不受也。我不想改變我退去的這個心理,但是也沒有馬上就退去。因為剛見面,一見面就退去,這好像在人情方面也不合人情世故,所以故不受。他給我的俸祿,在崇那個地方給我不少的禮物,我都沒有受。繼而有師命,然後齊王有出兵了,有軍事行動了,有這個命令。不可以請,我再想請離開的話,這也不方便,他有大事情了,所以我就留下來。久留於齊,非我志也。這也不是我的心志,你說我不受祿,我旣然沒有在齊國做官,沒有得到齊王聘用我幫助他實行王道,我就不應該接受他的俸祿。為什麼呢,一個君子無功不受祿,旣是不受他的聘用,當然我就不受他的俸祿,這個不是古之道。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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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孟子研讀第二十九集发布于2024-05-13 16:1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