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孟子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孟子研讀第六十集

 

各位儒學朋友,我們現在繼續研讀孟子,請看孟子讀本二十五頁第一行,這是離婁篇的下篇,開頭的第一章,這一章經文在上一節課也把它念過了,我們現在就開始一句一句的來研讀。
孟子曰,舜生於諸馮,生在諸馮那個地方。遷於負夏,後來移到負夏那個地方,遷到那個地方,卒於鳴條,卒是老死在鳴條。東夷之人也,他是東邊的那個地方的人。夷是什麼呢?夷是夷狄的夷,趙岐的注解就是夷服,服是我們穿的衣服的服,在周禮上面講,古時候天子有九服,九服是什麼呢?天子的京城,他治理的範圍一千里,一千方里。一千方里以外五百里,叫作一服,一共往外每一服有五百里,一共有九個五百里。夷是在第八,其中一個服叫夷服,那就是距離古時候這個天子的王畿,就是天子所治理的那個地方,也就這個京城,距離很遠了。這是在東邊,叫東夷之人也
文王生於岐周,岐周是在西邊,岐山之下,周家那個時候,卒於畢郢畢郢是在南方,郢這個地方是楚國的一個地方,楚國的一個首都。這是西夷之人也。文王是西邊的,在西邊很遠的地方。他們兩位,一是舜一是文王,地之相去也,就地理的距離來講,相去互相距離的話,有千有餘里,一千里又加上不止,有一千多里,叫千有餘里,有讀又字。世之相後也,就時間來講,世當時間來講,叫時代,就時代前後來講,千有餘歲,一千年大概又加上一兩百年,所以千有餘歲。先把這兩位聖人相距的地方,千有餘里,相距的時間千有餘歲,但是得志行乎中國,得了志,得了志就是得了位了,比如說舜帝,堯把天下讓給他,他得了天下,得了天子這個位置了,有了這個位置他可以施展他的志向,施展他的志願,叫得志。能夠施展他的志願的時候,就把他的志願行乎中國。在那個時候,中國就是天下,就把他的道行到全中國,舜是如此,文王也是如此,文王在殷紂王時代,雖然是個小國的國君,然而他那個時候,殷紂王的天下有三分之二的天下的國君、人民都來歸向於文王,這就是他的道行到天下了。
若合符節,符節,符是用竹子作的,竹子作的時候,劈開來兩分,古時候比如說國家派出外交大臣到國外去辦外交,或者派臣子到其他地方辦什麼事情,用這個這個大臣手拿著一分,一分保存在這個國君那裏,作為信用來講,到後來一合,這是一個證明。呢,是瑞這個瑞就是玉作的,古時候也有玉作的那個表示信,跟這個是一樣的作用,若合符節,就是那個,用竹子分開來以後,再合起來完全相合。節也是如此,這個表示信用的關係,證明是可信的,是這個意思,他們這兩位聖人都是能夠得了志,都能把這個道實行到全中國,他們這個道行起來,就像符節合起來那麼完全相同。先聖後聖,其揆一也,揆是當法度講。先聖指的是舜帝,後聖指的是文王,他們這個道就跟那個法度一樣的,制定的那個禮,禮樂、禮制,如同民間的度量衡那樣的那個法,這個法度一致,一揆,一個法度,比如說你用這個尺,用這個尺來量這一個,用一個尺、一個規矩來測量,先聖是這個,用這一個法度來度量,後聖也是一樣,那就是說,聖人有前聖有後聖,有在先的有在後的,所實行的道沒有兩樣,舜所行的道也是為天下蒼生,文王行的道,也是為天下蒼生,都沒有自私自利,就是把天下人當作自己的子民來看待,子民就如同自己家裏的兒女一樣,他們聖人的心理都是如此,就是聖聖道同,佛家講佛佛道同,儒家講聖人就是聖聖道同,沒有兩個道,講這個之後,我們學聖人就有一個標準了,起心動念就在這個道上面,我們凡夫眾生要學道,聖人已經成為聖人了,他叫行道。不過我們凡夫眾生是個普通人,在學的時候就要行道,一開始學就要學著舜帝、文王,他的心胸那麼廣大,他要照顧天下人,我們現在雖然是正在學的時候,我們就要學他們那兩位聖人的心胸,我們要關心天下人,天下任何一個地方,他們有困苦艱難,我們都要想辦法來照顧他們,在今日之下,天下人無論哪個國家,貧窮的國家也好,富有的國家也好,生活得都不快樂,都很困苦,在哪裏呢?不懂得中國文化。中國文化比如說前面講的行孝弟之道,行孝弟之道就是學道的人經常的心理歡歡喜喜的,哪有什麼困苦?就是貧窮也是歡喜,像孔子的大弟子顏回,他家裏很貧窮,他那是沒有苦惱的時候,這就是有道啊!所以我們一個讀書人,我們研究儒學的人,我們看見現在天下人都那麼困苦,沒有快樂,根本的問題就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學道,也不知道學道,因此我們就要學舜帝、學文王,我們就要想辦法把儒家這個道一方面我們自己學,一方面要把這個道要傳播出去,真正說起來,要解救天下人的困苦艱難,唯一的根本的辦法就是把這個聖人之道傳播出去,這是根本的一個辦法。這章經就講到這裏了。
下面在第二行,子產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
孟子說,子產聽鄭國之政,子產那個時候在鄭國辦政治,辦政治就是聽鄭國之政,趙岐注解他說,子產是鄭卿,鄭國的卿大夫,為政就是在鄭國辦政治,聽訟,聽訟啊,辦政治,當然政治之中有司法,他也有聽訟,或者是有時候聽訟也當政治講,所以子產來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乘輿在這兩個字講,一般讀乘(chéng),讀乘(shèng)是當名詞車輛,但是在這裏講這兩個字合在一起講,輿,輿是車子,如果上面這個乘(chéng)讀(shèng)的話,两個字都是名詞,都是車輛,好像這個講法不大好講,因此這個乘還是讀(chéng),這個乘是來形容下面這個輿的,乘輿是什麼呢?就是子產自己所乘的這個車子,自己所用的這個車子,叫乘輿。所以在這裏乘(chéng)不要讀(shèng),但是也有主張讀(shèng)的,這個我們要了解,人家主張讀乘(shèng)也可以讓他們去讀,我們坐在這裏讀(chéng)輿。他在聽訟的時候,看見有人過河的時候,很不容易過去,他就把他自己所乘的車子來供給他,叫他用這個車子過那個水,那個水就是什麼呢?溱洧——溱水跟洧水這兩處,這兩處水很近,讓他們過這個水。就這樁事情,孟子就評論了,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子產他對於這個老百姓是有恩惠的,比如說他把自己所用的車子給那些民眾去過水,這是,但是他不知道辦政治的道理,不知為政。下面就講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一月,那是周家的十一月,夏曆九月,因為夏曆是建寅,周家是建子,所以周家十一月就是夏曆九月。徒杠成是用一根木頭搭在小河上,小河流上,稱為獨木橋,叫。在十一月的時候,就是夏曆九月的時候,這個時候農閒了,農作物已經收成好了,你借用農閒的時候把那個小的河流,用樹林把它架一個橋,架一個小型的橋,架起來,人家就可以通過了,到十二月,這是周家的十二月,就是夏曆的十月,這時候輿梁成,梁是橋樑,輿梁是什麼呢,這個跟前面杠是不同的,前面的杠是一根木頭架起來的那個小的橋,這個梁是用好多木頭拼成一座寬的橋,這個架起來就是正式的叫,這個車輛可以通過,車輛可以通過這個,叫作輿梁。讓車輛可以通行的,這在十二月輿梁可以把它架起來了,有這個小的橋,寬的橋,就在這農閒的時候把它架設好了。民未病涉也,這些橋樑架設好了之後,一般民眾他就可以從橋上面過去,不用涉水。病涉,就是感覺到涉水很困難,沒有涉水的這種困難了,因為有橋可以通過了。君子平其政,一個辦政治的人,君子就在這指的辦政治的人,你就要平時按照政治的道理,政治的道理就是上面舉這個例子,你利用農閒的時間把各地方的交通橋樑把它建立好,一般民眾交通就沒有問題了,也不用自己身體過水,那麼困難了,平常你就要這樣辦理政治。
行辟人可也,辟這個字當偏僻講,也可以讀避字講,迴避來講,古時候這在周禮裏面講的,周禮秋官裏面就講,春夏秋冬的秋官,就是說天子出來的時候,兩邊都有衛士,在道路兩邊開道,讓一般民眾避開,讓天子從這個道路上過去,這就是行辟人。那就是天子要出來的時候,衛士在道路兩邊,在前面把閒雜的這些民眾讓他迴避,所以這個行辟。行就是你行路,也指的道路,可也。這就是你子產只要把這個政治辦好了,民眾的交通都解決了,沒有問題了,以及其他的政治上所辦的事情,都對於民眾有利益,那麼你就是出來,不必那樣親近老百姓,你出來就是前面叫人家在前面開道,讓老百姓讓你,讓開、避開,你這樣作也都可以,都沒有問題,意思就是說你不知道平常那樣辦政治,遇到有人過水了,你就把你所用的車子拿來讓他過水,這看起來好像是愛民,對於民眾有恩惠,實際上你用不著這麼作。為什麼用不著這麼作呢?下面講了,焉得人人而濟之,你要拿這個車輛供給人家過河流,你鄭國的河流多得很,你全國的老百姓要過這個河流,你不把橋樑建立好,遇見老百姓要過水,你把你自己的車拿給他叫他過水,老百姓要過水的人那麼多,你每天拿車輛供給他用,你哪有這麼多車輛,你忙不過來。所以焉得人人而濟之,你要人人都讓他這樣濟的話,那怎麼辦得到啊!故為政者,每人而悅之,日亦不足矣,你要這樣辦政治,這樣辦的話,你就專門每一天拿車輛供給人家過水,一天一天這麼作,每一天這麼作也不足,也辦不好,這是孟子講子產,藉著子產的這一樁事情來告訴一般人辦政治的道理,固然政治是要惠民的,對於老百姓都要給他恩惠,但是你這種恩惠沒有什麼效果,你必須要政治辦出來,對於你本身來講,不必那樣每一天辦都辦不好,那種辛苦,而你把這政策想好了,把這個交通以及其他各種這個事務,一切都是有利於民的這個政策辦得很好,這就是仁政,仁政是那個辦法,不是你這種辦的。這章經講過去了。
下面,孟子告齊宣王曰,這是孟子跟齊宣王說話,他告訴齊宣王講,君之視臣如手足,你君主對待你的臣子,你把臣子看作自己的手足,我們知道手足是在自己身上,人人都是要關心自己手足,你把你的臣子看作自己手足一樣,則臣視君如腹心,那你的臣子看待你如同他自己心腹,他的腹、他的心,你把他看作是自己手足,你的臣子就把你看作他的腹、他的心,這樣看起來,你看看心腹比手足更重要,就是你怎麼樣待臣子,臣子拿更多的善意來報答你。反過來講,君之視臣如犬馬,君主把臣子看作一個犬、是一匹馬,把他當作畜生,那麼臣怎麼樣看待君主呢?則臣就把君主看作是一個國人,全國的人很多,不是君臣關係了,是普通同一個國家普通的一個同國的一個人而已,沒什麼關係了。再等而下之,再說君之視臣如土芥,君把這個臣子看作是一個泥土,是一個草芥,泥土草芥,泥土我們人走就走在這個土地上,我們人這個腳可以踐踏這個土,這個芥也是微不足道的東西,可有可無,君主要把臣子看作土芥的話,那麼呢就視君如寇讎,把君主看作是一個賊寇,是個讎人,賊寇讎人比土芥還好一些,土芥是你可以任意的踐踏它,寇讎還是人,那麼你所得到的回報是如此。王曰,禮,齊宣王聽到孟子講這個道理齊宣王就問了,藉著這個禮來問孟子,他說禮上有這個講法,為舊君有服,何如斯可為服矣,這在禮上面講,舊君有服,什麼叫舊君?這個臣子他已經不在朝廷裏面了,不作君主的臣子了,遇到君主死了,君主死了,那麼君主死要有喪服,臣子,在朝廷裏的臣子當然有喪服,沒有話講的,一定的,舊臣現在雖然不在進行裏面了,那個老臣子——舊臣也應該還有替舊君來穿喪服,既是禮上有這個規定,何如斯可為服矣,何如就是要看這個舊君對於這個舊臣有什麼恩惠,然後舊臣怎麼樣給他穿喪服。宣王就這樣問孟子,孟子就說了,諫行言聽,膏澤下於民,這個臣子,舊臣過去在朝廷裏面,他諫勸君主的時候,君主就照他所諫的去實行,臣子所講的話,君主就能聽得進去,就能採納他的話。膏澤下於民膏澤就是恩澤,雨於澤就像下雨那樣普遍的把這個恩澤施給一般的民眾。有故而去,這個臣子有事故而去而去就是離開自己的國家。則使人導之出疆,君主就派人來引導他出這個國,出國的疆界。又先於其所往,又派人預先到這個臣子所要到的那個國家先到那個國家去,先到那個國家去幹什麼呢?就跟那個國家的君主講,我這個臣子要到你這個國家來了,我這個臣子很好,他有很好的品德,是一個賢人,先替這個臣子到那個國家替他說一些好話,先往,去三年不反,這個臣子離開自己國家到外國,到其他國家去了以後,三年之後還沒有回來,然後這個君主看這個人大概就不回來了,就收其田里,就把他的田地,他所住的房屋,空在那裏沒用,他由國家把它收回來,此之謂三有禮焉。這三樁事情都作得很有禮,一個是使人導之,引導他出疆;再呢,派人到他所要到的國家,去給他說些好話;最後就是他三年不反,這個時候才把他的田里收回來,這都是合乎禮的,如此則為之服矣,君主拿這樣的禮來對待那個舊臣,舊臣子受了這樣的恩德,當然舊君主去世的時候,他就替他穿喪服。把他的問題解答了以後,後面就講了。
今也為臣,現在,孟子講他那個時候,今也,也字是那個語氣停頓一下,今也就是今日,為臣一般作臣子的人,谏則不行,他諫勸他的君主,他的君主不照他所諫勸的話去實行,就是不採納他的意見。言則不聽,臣子所說的話,君主也不聽,膏澤不下於民,既是君主不聽臣子的諫勸,也不聽他的話,就這個臣子來講,臣子替國君辦事是希望國君這個恩澤,這個膏澤能夠給全國的民眾,這樣看起來,臣子的勸告、臣子的言語,國君一概不採納,哪有什麼恩澤給民眾呢?這是一樁事情。再呢有故而去,臣子有什麼事故,而離開了國家,離開自己國家了,則君摶執之,把他當作個犯人看,派人把他捉起來。又極之於其所往極之於其所往什麼呢,又派人到他所要到的那個國家,相反的不但不替他說好話,而且盡說些壞話,就說我這個臣子,要到你這邊來了,你要當心了,這個人不好,你要防範他,就是極之於其所往,你看看對待一個臣子這樣的話,這個什麼君主啊。去之日,就在他的臣子離開他自己國家這個當天,遂收其田里,馬上就把他的田地,他所居住的房屋,就把它收起來,收歸國家。這一個是什麼呢?孟子講給齊宣王聽,此之謂寇讎,這就是君主這樣對待一個臣子,臣子就把他的君主當作是個寇讎,當作他是一個賊寇,是一個讎人,既是寇讎了,何服之有?何服之有,這是倒裝句法,何有,哪裏有什麼喪服?孟子說我還沒有聽說一個寇讎死了,替寇讎穿這個喪服,寇讎哪有喪服,沒有的。這就講給齊宣王聽。這章書最重要的就是講,講給齊宣王:君臣之間,君要用臣子,臣子去替君主辦事情,君臣在五倫之中是一倫,它不是家庭裏面天倫,它是君臣的倫,是講道義之交,君臣之間講道義。既是講道義,那就是你看君主怎麼樣來對待臣子,臣子就怎麼樣對待君主。道義之交跟天倫不同的,天倫這個關係解不開,父子之間的關係,父親他就是殺人、放火、綁票,作種種的罪大惡極的事情,兒子照樣要對父親盡孝,當然一方面要勸告,要諫勸父親改惡向善,但是作兒子一定還是要盡孝道,該怎麼樣奉養父親還是奉養父親。父子之間天倫的關係解不開的。兄弟之間的關係也是如此。夫妻在有了兒女之後也是如此,君臣不是這樣,朋友也不是這樣,它是道義之交,既是道義之交,那就要看君主你怎麼樣對待臣子,臣子就怎麼樣對待你。前面講恩,君主對臣子有恩,臣子就加重的來回報你。後面講君主對於臣子沒有恩,臣子回報過來,好一點,不像君主那樣刻薄,雖是好一點,你看到最後還是那個臣子把君主看作寇讎,這是講君臣之道,作君主的人你要建立君臣關係的話,你不能要求臣子對君主怎麼樣盡忠,你必須要知道怎麼樣對待臣子,你對臣子恩澤在哪裏?並不是說你給臣子加了很多的薪水,給他待遇很優厚,位子很高,不是如此。你遇到他有好的諫勸你,你就要照他所諫勸的要實行,他的言語你要聽,一個好的、一個賢能的臣子,你對於他就應該言聽計從,這就是你對於臣子最好的一種恩澤,他這個賢能的臣子,你這樣對待他,你對他是言聽計從,你比他什麼樣的恩惠都好。這是孟子講的君臣之道。時間到了。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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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孟子研讀第六十集发布于2024-05-13 16: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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