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孟子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孟子研讀第九十一集
各位儒學朋友,我們現在繼續研讀孟子,請看孟子讀本第三十九頁第十三行開始,這個經文我先開頭念幾句,各位對一對。
孟子居鄒,季任為任處守,以幣交,受之而不報。處於平陸,儲子為相,以幣交,受之而不報,他日由鄒之任見季子,由平陸之齊,不見儲子。
先念這幾句,我們就開始看經文,孟子這個時候居在鄒國,季任為任處守,任是一個小國家,季任是任國的一個國君的小弟弟,一 個季弟,孟仲叔季,是他的小弟弟。為什麼為任的處守呢?任君,任國的君主到了別的國家去跟別的國君相會,他就派季任在自己的國家,在任國守這個國家,代理國家的事務,所以季任為任處守,處守是居在任國的國內,來守這個國家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季任以幣交,幣是什麼?我們現在就是講貨幣,在古時候就是幣帛這一類的,就是絲織品這一類東西,叫幣帛,以這個作禮物,來送給孟子,交就是拿這個禮物來結交孟子。受之而不報,孟子接到季任這個幣帛的時候,他就接受下來,接受下來,照這個禮節來講,應該要回報,可是孟子受了這個禮物沒有回報,這是一樁事情,這是對於季任。處於平陸,孟子有個時候到了平陸,平陸是什麼?平陸是齊國的,齊國的一個小縣,在這個時候,儲子為相,儲子這一個人他是齊國的一個相,他是國君的一個相,相是如同後來宰相這一類的,他的官位很高。以幣交,也是用幣帛作禮物送給孟子,孟子也是受之而不報,而沒有報答他,他日由鄒之任,他日,過了一個時候。過了一個時候孟子由鄒這個地方之任,之是到,由鄒到了任國。見季子,見就是去看看季子,就是季任,這是等於回答季子用幣來交,等於回答他是一樣。由平陸之齊,再從平陸到齊國,平陸這是齊國一個很小的縣分,這個時候到齊國會見齊相,但是他不見儲子,對於齊國沒有去拜見儲子,就是沒有回報他。
現在這兩樁事情,一個送禮物給他,過些時候孟子去回拜他,回見他;對於這個儲子,沒有,只收了禮物之後,沒有回過來報答他。
屋廬子喜曰:連得間矣。屋廬子是孟子的弟子,他看見這兩樁事情,就是感覺他的老師對於這兩個人送禮物,一個是來回答他,一個是不回答他,這個屋廬子就很歡喜的說了,連得間矣,連就是屋廬子的名字,他說我得到有間了,這個間是什麼呢?我有理由了,這個間本來是間隙,為什麼得了間隙呢?屋廬子雖然是孟子的學生,但是學生見老師也不能說是要去見就去見,不能是沒有緣故就去見老師。所謂得間,就是發現他的老師對於這兩個人致送禮物來,而有不同的這個禮節,一個是報答,一個是不報答。所以得了這個間隙,就是有這個機會了,有去見孟子的機會了,所以他說連得間矣。
有了這個機會以後,他就去見孟子。問曰,他問孟子說,夫子之任見季子,老師你到任國去,之就是到,你到任國的時候,你因為季子送禮物,你這個時候去見季子。之齊,都是你到齊國的時候,不見儲子,儲子也是送禮物給你,你沒有去見他。這當中是不是為其為相與?上面這個為字就是因為,是不是因為其為相與,儲子是一個國君,一個齊君的一個相而已呢?而那個季任為任處守,他是代理國君在那裏治國,而這個齊君之相比不上季子,所以老師沒有去見他,是不是這個道理。
曰:非也,孟子就告訴他的學生,告訴屋廬子說,不是的,你想的不是這個,我對於這兩個,一個回禮,一個不回禮,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非也。為什麼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樣子?孟子就舉出書經裏面講,書曰:享多儀。書經裏面,這是尚書裏面有一篇洛誥篇,洛是洛陽那個洛,洛誥那一篇裏面講的洛誥篇怎麼說的呢?享多儀,享是享禮,所謂享禮包括祭祀這些種種的,多儀,儀是在禮上面有很多的法,禮有禮法,就是禮儀,有很多儀式,享見,享是享見,享見的這個禮有很多法,有很多規矩的。儀不及物,曰不享,這些規矩不及物,怎麼不及物呢?物是講的禮品,享見的那些禮物,比如說你送的禮物給人家,送禮物怎麼樣送法,這有很多禮上的規矩,你只是送這個禮物,而這個規矩不足,這叫作儀不及物,只送這個禮物去,而不合很多禮上的規矩的話,就是儀不及物,這就是書經所講享有多禮,你在儀不及物的話,那個享多儀那個儀就不足,曰不享,這就筀瘀不算是享見了,這在享見之禮,就是失了禮了,禮儀不夠了。這是舉出書經裏面講的那個享見之禮,朋友跟朋友互相以禮物來贈送,贈送禮然後互相見面,這有很多儀式,這個儀式不足,不及物,就不享,就等於沒有送禮物。只送禮物沒有禮是不夠的。惟不役志于享,孟子說因為我不役志于享,我的心志,心裏不在於享,為其不成享也,不在於享是什麼呢?就是因為我看見他這個禮,這個規矩不足,我就認為他這個享見之禮,要想交結我這個禮有些不成禮,這是指的儲子講的。儲子在送禮物給孟子他有儀不及物。這個講完之後,屋廬子悅,孟子的學生就很喜悅,為什麼喜悅呢?或問之,有人就問,這樁事情究竟是孟子所講的,又舉出書經裏面所講享多儀,不在乎享,而且是在乎他不成享,在禮貌不夠,或問之。屋廬子曰,屋廬子就替或人來解釋,季子不得之鄒,儲子得之平陸,季子就是季任,他不能夠到鄒,當時季任是在任國,他的哥哥就是任君,到國外去了,他就代理他哥哥,在任國代理國君的事情,代理國君的事情,他不能到鄒,不能夠離開自己的國家,也就是不能離開任國,所以他不能夠到鄒那裏去,親自去造訪孟子,所以季子只能夠派人送禮物給孟子,因為他本人不能出國。而儲子不然,儲子得之平陸,儲子是齊君的一個相,他既是齊君的相,他可以在齊國到處走,也可以說齊國哪個地方他都可以去,既然他在齊國哪裏都可以去,孟子處在平陸的時候,是在齊國一個小縣分那個地方,儲子應該自己送禮物去,而他沒有親自送去,這就對於孟子不夠尊敬,這禮上有缺失,所以後來孟子在由平陸到齊國那個首都的地方沒有去見儲子,把這個情形解釋得非常清楚了。這章經就是說同樣是兩個人都是送禮物,也都是派人送給他,沒有親自送,孟子看這兩個人,一個是派人送有理由,因為他——季子不能出國,不能到處走。而這個儲子就不然,儲子是孟子在齊國一個小縣分,一個鄉下一個小縣裏面,儲子為相,而且可以就在齊國的本國之內,而他沒有去,這就不夠尊重賢人,在這個幾微之間,我們普通人很難辨別,孟子在這些地方分析得很清楚。所以講這個禮,行禮,不那麼容易的,我們學儒對於這個禮是要好好的學,因為在禮上面,禮有禮的本質,禮有禮的儀式,只講儀式不講本質,那當然不好,但是講本質,禮儀的儀式不夠的話,也失了禮,因此我們學禮的時候,既須要把握禮的本質,禮的本質就是對人要恭敬,要有個謙讓、要禮讓、要恭敬,這是本質,但是表現這個禮讓,表現恭敬的時候,用什麼表現呢?就在禮儀上面,就在儀式上面表現出來,這個不但只是送禮物而已,送禮物還有送禮物那些儀式。比如說拿現在很多人請客,作喜事,作喜事請客,你是受人邀請的人,受邀請的時候,當然你要送一分禮金,除了送禮金之外,你對於這個朋友的話,是個好朋友,這個你要對朋友很尊敬他的話,你只送禮金不夠,必須親自去。如果只送禮金,這個人不到,禮到人不到,這叫儀不及物,那個懂禮的人,他認為你這個禮不具備。舉這一條,其他的禮儀很多,不過這個禮儀古時候跟現在有些變更的,禮的本質不會變的,尊敬人家、禮讓人家,這是不會變更的,但是禮儀的這個儀式,這些規矩,因為時代的不同,須要變化的,講這個儀式最顯著的,古時遇到真正隆重禮的時候,要行大禮,要行跪拜禮,現在就不會了,現在見面或者是鞠躬,或者是握手,不過這握手,現在也有些規矩,只要對方比自己年歲長,不管是長多少,大一歲也好,跟他見面,不能自己先主動的伸手出來跟人家握手,對方比我們自己年長,我要等對方伸出手來,我們才跟他握手。還有呢,在社交方面,今日之下,見到女子,女客人或者是女主人,我們也不能夠先出手跟女子握手,必得等到女客人或者女主人她先伸出手來,我們才跟他握手,這表示對她的尊敬,其餘的這個禮儀,現在雖然跟古時候不同,禮節也有很多的規矩,現在的規矩我們要遵守,這是必須要了解。
下面還是三十九頁,從後面數是第三行開始。淳于髠曰:先名實者,為人也。後名實者,自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
淳于髠,淳于是一個複姓,姓淳于,髠是他的名字,在那個時候,這個人他是齊國有名的一個辯論家,那時候叫作辯士,辯就是跟人家辯論的,士就是讀書人的一個士。他就問孟子,先名實者,為人也。為是讀去聲,是為了他人,先名實,所謂先名實,名是從哪來?從實來的,實作了很多仁義道德的事情,作實際上的事情,然後就有了,這個人是有道德的人,有了名了,實就是說他對於這個國家,對於這個國民,作了很多有利於國家與民眾的事情,這叫實,有了這些實,自然就有名。先名實,先有這個名實就證明你這個讀書人是為人的,你不是為人的話,你原來沒有作有利於國與民的這些利益的事情,因為你作了這些事情才有這個名,已經作好了,這個名實你得了,這叫先名實。
後名實者,自為也,後名實那就是沒有開始就為國家、為國民、為他人作這些有利益的事情,而只是自己獨善其身,自己脩養自己的道德名譽,這叫後名實。後名實,這為什麼叫名實呢?這個實,實是,比如說一個人他獨善其身,獨善其身作個好人,處處不要害人,他與世無爭,這也是好,這有實,這在一個人羣之中也很難得,這樣長期的話他也有名了,這是個好人,有脩養的人,這叫後名實。這個後名實,自為也,是為自己。
淳于髠先定出這兩種為人之道,兩種作人的道理,然後就講了,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淳于髠是齊國一個辯論家,這個時候因為孟子曾經在齊國,淳于髠就說,你老夫子在齊國這個三卿之中,你的地位相等於三卿,三卿,古人解釋有好多種,有一種講法比較簡單而容易了解,就是上卿、次卿,次卿也叫作亞卿,還有就是下卿,就是上中下三等三卿,淳于髠認為孟子在齊國這個地位是在三卿之中,而未聞,沒有聽說你孟子的名實,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之,你既然在齊國是地位在三卿之中,這很高了,那麼你的名實既沒有對齊君有所幫助,所謂幫助齊君就是說你看見齊君在政治方面有什麼建議,沒有。你對於齊國這些民眾又作了什麼事情,對於齊國這些民眾有作哪些有利於他們的事情呢?所以未加,未有,沒有給齊國的上——君主,下——民眾,你都沒有給他有什麼實際上的功勞在那裏,沒有。然後你就去之,你就離開了齊國,這樣看起來,仁者固如此乎,孟子你老夫子是個仁者,是這樣作法,應當如此嗎?
孟子曰,孟子就告訴他,淳于髠既是一個辯論之士,所以你看看他很厲害的,先把這個名實,一個是為人,一個是為自己,就設下一個圈套,讓孟子解釋,名實未加於上下,在齊國對齊國君主、對齊國的民眾,沒有作過那些實際上的功德就離開了,那你這是自為,不是為人,他的意思是這樣的。但是你看孟子怎麼解答的,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居在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這是伯夷。伯夷是非其君不事,伯夷這個人,他那時候離開了他自己的國家,他到國外來,國外來時,有人聘請他作事情,他看看,非其君,這個君主不是明君的話,他自己是個賢人,他自己是賢人,那個國君是不肖的,不是個明君,他就不以他這個賢人這種身分來事奉不肖之君,這是伯夷。
再講到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伊尹去事奉成湯的時候,成湯五次派他去見夏桀王,五次見到夏桀王,都是又回過頭來又就成湯王。成湯王是聖人,夏桀王是個不肖之君,伊尹在這兩君之間,來來回回五次,他跟伯夷就不相同,他有選擇的。
不惡汙君,不辭小官者,柳下惠也。汙君,貪污,貪贓的這些汙君,聲名不好的人,昏昏沉沉的這種君主,不憎惡他,不憎惡這樣的汙君,那個汙君給他一個小官他也作,不辭小官者,這是誰呢?這是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這三個人,就是伯夷、伊尹、柳下惠,這三個人不同道,所謂不同道,一個是以不賢事不肖;一個是五就湯,五就桀;一個是不惡汙君,不辭小官。他們作法不同,作法不同,其趨是一也,趨是什麼呢?都是希望把自己的道能夠行得出去,想到自己能夠行道,是一致的,孟子給他解釋,拿那時候三個人來作例子。
一者何也?淳于髠一聽到孟子這麼一解釋,舉這三個人作例子來解釋就問了,你老夫子說是其趨一也,不同道他聽明白了,三個人不同道,他的趨是一個,這個一是什麼回事情?
曰:下面孟子就說了,仁也,其趨是仁,他們三個人都是想把仁的事情能夠作出來,都是希望幫這個國君實行仁政,這是一致的,所以是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一個君子既然是在一個國家裏面,幫助國君作事情的話,目的就是一個仁,他只要能夠行仁的話,何必同呢?其餘作的方法:或者是選擇明君,或者不選擇明君,只要自己幫助國君實行仁政就好。
曰:魯繆公之時,公儀子為政,這個曰就是淳于髠又問了,這翻過來翻到四十頁,當魯繆公的時候,公儀子來幫助魯繆公辦政治,來當政。子柳、子思為臣。子柳就是前面講那個泄[yì]柳,子思,這個是很明顯的,那就是孔子的孫子,他們兩個是為臣,公儀子在執政的時候,又得到子柳、子思幫助公儀子來辦理政治,這應該政治辦得好了。然而你看,魯之削也滋甚,魯國這個時候被人家侵占了不少土地,叫削也,削是削弱了,被人家侵奪了。若是乎,賢者之無益於國也,像這個,這樣子看來,賢者之無益於國也,賢者在這個國家作事情,對於國家沒什麼大益處。
淳于髠這麼一說的時候,拿這個事實來辯論的時候,你看孟子怎麼答復呢?曰,孟子講,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繆公用之而霸。虞國,就是虢、虞兩國,在左傳裏面講的,這個小國家它不用百里奚,國家亡了。可是百里奚到秦國去,秦繆公用百里奚,後來成為一個霸業,創了霸業。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歟?不用賢一個國家不用賢,像虞這個國家,虞君不用賢人,國家亡了。削何可得歟?你說魯國用公儀子,用子柳、子思等這個賢人,他們三位在魯國這都是賢人,魯國不過是被人侵佔一點土地而已,沒有至於亡國。像虞公不用百里奚,這虞國馬上就亡了國家,而秦繆公用了百里奚,成了霸業了,可見得賢人對於國家是很重要的。
曰,這下面又說了,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內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髠未嘗覩之也。是故無賢者也,有則髠必識之。淳于髠諒說了,過去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王豹在淇這個地方,淇是什麼呢?是個衛國,在衛風裏面曾經講過,一個淇水在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曾經王豹在那裏待過一個時候,處在淇水那個地方。而河西善謳,現在講到這裏,時間到了。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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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孟子研讀第九十一集发布于2024-05-13 16:0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