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民教授讲 孟子研讀
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
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
孟子研讀第一一三集
各位儒學朋友,我們現在繼續研讀孟子,請找出孟子讀本第四十七頁第十行,最下面一個字開始,這一章我先把它念一遍。
曾晳嗜羊棗,而曾子不忍食羊棗,公孫丑問曰:膾炙與羊棗孰美?孟子曰:膾炙哉。公孫丑曰:然則曾子何為食膾炙而不食羊棗?曰:膾炙所同也,羊棗所獨也,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
曾晳就是曾子的父親,曾晳在世的時候,嗜就是嗜好,喜歡吃羊棗,那麼曾子呢,而曾子不忍食羊棗,後來曾晳過世了,曾子就不忍心吃羊棗。公孫丑問曰,公孫丑是孟子的弟子,他就問孟子,膾炙與羊棗孰美,膾炙跟羊棗,這兩種食物那一種好?我們看羊棗是什麼?羊棗是棗的一種,根據古人注解,這個羊棗很小,圓圓的,顏色是紫黑色,它叫作羊棗。膾炙就是肉類,膾就是把這個肉切得很薄的一個肉片子,很細。炙是用火把它,古人叫作炰,就是炒的意思。膾炙,切得很細,用火來炒,叫膾炙,這兩種食物究竟是那一個味道好呢?公孫丑就問,拿這個來問孟子,孟子說,膾炙哉。膾炙在一般人吃起來,這個當然味道美,好,比羊棗好多了,孟子這麼說了以後,公孫丑就曰,然則曾子何為食膾炙而不食羊棗。這樣看起來,膾炙既然比羊棗好,曾子,何為就是為何,為何要吃膾炙,而不吃羊棗呢?曰,下面這個曰就是孟子答復公孫丑的話,膾炙所同也,羊棗所獨也,膾炙這個炒熟的肉類,人所同也,大家都吃。羊棗呢,所獨也,羊棗只有曾子的父親曾晳他個人所好,獨是他個人所好的,曾子就因為父親在世,偏好吃羊棗,因此當他父親去世之後,心心念念就思念他的父親,連他父親所好吃的羊棗,他也不忍吃這羊棗,這表示曾子對父親思念的這個孝心在那裏,一直在那裏思念著而沒有停止,因為思念他的父親,所以連他父親所嗜好的羊棗,他也不忍心再吃了,這個就是一般的孝子講究孝心都有這個同感,父親在世喜歡吃的東西,或是所愛好的東西,所用的東西,當父親過世之後,孝子看見父親在世所用的、所好的、所吃的東西,見到那些東西,心裏就想著父親,所以不忍心。吃的東西不忍心吃 ,用的東西要把那些用的東西保存好,因此曾子在他父親過世之後,就不忍吃羊棗。孟子把這個事情說明了以後,再說出比喻,比喻是什麼呢?父親在世固然喜歡吃羊棗,但是膾炙他也吃,既是都是吃,為什麼曾子不吃羊棗,膾灸沒有不忍吃的事實呢?孟子在這裏舉出比喻的話,比如說,孝子對於父母的名字,姓名,在古時候都有避諱,不能夠稱呼父母的姓名,但是在禮上有一條規定,有什麼規定呢?只避諱父親的名字,不避諱父親的姓,比如說曾子的父親,曾晳,曾是姓,晳是名。曾子避父母,避父親,只能避這個名字,曾就不必避諱。因為曾是他父親,曾子自己,還有很多同姓的人,這個沒辦法避諱,所以只避諱名字,可以。為什麼只避諱名而不避諱姓呢?姓所同也,姓是父親,兒子還有同姓的人,都是姓這一個姓,所以大家所同的,這個不能避諱。而名呢,只是他父親單獨的一個名字,這個要避諱。拿這個比喻的話,膾炙大家都吃,羊棗只有曾晳偏好,所獨好的,因此曾子看到羊棗就不忍心吃,至于膾炙這是大家所同的,雖然比羊棗美,它是大家所同好的,不必跟羊棗同樣的來避,來避免了,這一章經他主要的意思是講一個孝子,不但父母在世要孝順父母,要奉養父母,就是父母過世之後,一般講父親死了之後,要守三年之喪,母親也是如此。其實真正說起來,大孝終身慕父母,一個真正大孝子,他豈止是三年之喪,這個孝子他終其這一生都是思念父母。就拿曾子不妨吃羊棗來講,就是因為他父親在世的時候喜歡吃羊棗,曾子就這一生都不忍心吃羊棗,這表示終身都思念他的父親,這一條講一個孝子,詩經裏面講,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要想報父母的恩德,這報答不盡,所以終身都在思念他的父母。這一章大意是在這裏。
下面這一章,萬章問曰,萬章是孟子的弟子,他問孟子說,孔子在陳曰,盍歸乎來,吾黨之小子狂簡進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陳何思魯之狂士。我們先從這一段開始,我們看,萬章問孟子說,陳子在陳國的時候,陳國就是在現在河南開封這一帶,以至於到安徽的邊境,在那時候叫陳國。孔子在陳國的時候說盍歸乎來,盍當何不講,何不歸乎來?為什麼不回到魯國去,歸乎就是回到魯國去,孔子是魯國人。為什麼要想到回到魯國去呢?吾黨之小子狂簡進取,吾黨之小子就是孔子講,在我的同鄉之中,這個黨不是講朋黨的黨,鄉黨的黨,孔子是說在我故鄉那些小子們,就是他的學生們。狂簡進取,狂是什麼呢?根據漢儒趙岐的注解,狂是進取大道,他學這個大道,而不得其正者也。狂者他是想來進取,也是在學,學這個大道。大道就是聖人的大道,而不得其正。不得其正就是學雖學,還沒有學得好,沒有走上正路,走上正路就是中道。不得正路就是還有所偏,這是狂。簡是什麼呢?簡當大字講,狂簡就是學大道,志氣很大,但是還有所偏,還沒有上中道,這是狂簡。進取,狂簡這些學生們他在進取,自己學得很勤奮。不忘其初,不忘其初這是講孔子在陳,在陳國說盍歸乎來,也講到吾黨之小子狂簡進取,不忘其初就是指的孔子他想,他對於故舊,故舊,故舊就是他的學生,在故鄉的小子們,還想到他們,沒有忘記,不忘其初就是沒有忘記在故鄉他的學生。
這講完以後,萬章就問了,孔子在陳何思魯之狂士,孔子在陳國,何以又想到在魯國的那個狂士。有什麼道理呢,孟子就跟他解釋。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與之,必也狂狷乎。孔子他教學生,希望學生跟他學的話,都是一個得其中道,沒有偏的。但是,孔子學生當中,能夠找到中道的不多,必也狂狷乎。不得中道而與之,與之就是贊許的意思,孔子贊許的是能夠按照中道來學的這樣的學生,那麼得不到中道,必也狂狷乎,也要退而求其次,那怎麼呢,必然要得的話,那只有一個狂,一個狷。
什麼是狂,什麼是狷,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狂者,前面講他能夠學大道,進取,他學大道也能夠很精進的來學大道,這是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狷者,這個保守,他也學道,也學大道,但是不為的什麼呢,不作不善的事情,凡是不好的事情,所謂不好的事情,對人有害的這些事情,凡是害人的事情他不為,講人的品德方面,這也很好,有所不為的。
孔子豈不欲中道哉。孔子,豈當何字講,何嘗不想得中道的人來教他。不可必得,必得要想得了這個中道,就得不到。不可必得,想得這個中道的,得不到。故思其次也,所以就想到比中道次一等的,所以狂狷是次於中道,這就答復萬章問,孔子在陳何以想到在魯國的狂士。
敢問,下面萬章又問了,敢問就是再想問問孟子,何如斯可謂狂矣,一個人他有什麼樣的行為,才可以算他是個狂人?狂者。曰,下面是孟子說了,孟子就舉出這個人來解釋,就拿什麼呢?如琴張、曾晳、牧皮者,這三位,琴張就是子張。曾晳就是曾子的父親。牧皮也是孔子的學生。孔子之所謂狂矣,像子張、曾晳、牧皮就是孔子所說的狂者。下面又問,萬章又問。孟子就舉出這三位孔子的弟子,沒說這三位他的為人,他的行為如何。所以萬章又問了,何以謂之狂也,這三個人以什麼,在那一方面看,他們算是個狂者?曰,下面是孟子講,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孟子告訴萬章說,你問何以謂之狂也,狂人是什麼一個情形,下面就是這個狂人其志,他的志向嘐嘐然。嘐嘐然就是這個人場所很大,言語說出來很誇張,志大言大,這叫嘐嘐然。下面說古之人,古之人,這就是狂者常常所講的,古時候人,古時候人,他提出古人幹什麼呢?就想學古時候那種賢人。口裏是說古時候人怎麼好,但是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夷考就是考察的意思,夷這個字也可以作語助詞來用,也可以當平字講,連起來,夷考就是考察的意思,考察其行為,而不掩焉者也,掩就是覆蓋的意思,考察他的行為,蓋不住他的大言,他的言語說得很大,他的行為跟他的言語不相符,話說得很誇張、很大,你考察他的行為,比不上話那麼大,是言行不相符的意思,所以在這裏講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他的行為比不上他的言語那麼大,就是掩蓋不住,必得要行為跟言語同樣的大的話,那就掩蓋住了,他掩蓋不住,那就是話說得很大,行為趕不上,這就是狂者。
狂者又不可得,像這樣的狂者,雖然說大話,行為比不上,掩蓋不住他的言語,但是他還有這個行為,他念念念著古人,他學古人,學古之人那些有道德有言論的人,但是這種狂者,他是要學大道的人,又不可得,像這樣狂者還是得不到。欲得不屑不絜之士而與之,這個狂者如果還是得不到的話,那就欲得不屑不絜之士,不絜就是他的行為很污穢,行為不清潔,就是不廉潔的意思,不屑是不肯作那種不廉潔的事情,這一種士,這種讀書人,如果狂者得不到的話,再想得到一個不肯作那種污穢不清潔的事情這種人而與之,而與之,來贊許他,是獧也。獧就是狂狷的狷,是又其次也。這比狂者又次一等,這個狂者狷者,都是不得中道而與之,才退而求其次狂者狷者這兩者都是比不上中道。
下面孟子再舉出孔子的言語,孔子曰,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鄉原乎,鄉原,德之賊也。孔子曾經說,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凡是經過我的門口,我的門前,經過我的門前而不入我室,不到我家裏面來,我不憾焉者,不遺憾,這個怎麼呢,指的誰呢,其惟鄉原乎,這個意思就是說,凡是有人經過孔子的門前,如果這個人不進門來,不到孔子這裏來看看孔子,孔子感覺得很遺憾,怎麼這個人到我門前來,連我的門都不進,都不來看看我,感到很遺憾。但是有例外,經過我門前而不進我的房屋裏面來,我沒有遺憾,這是什麼人呢,這是鄉原。只有鄉原的人他到我門前,不到我家裏面來,我不感覺遺憾。為什麼呢?因為這個鄉原不到孔子家裏來,孔子不感覺遺憾,為什麼呢?孔子說鄉原,德之賊也,鄉原這個人,這種人,他是德之賊也,是道德的一種賊害的人,賊是當傷害的意思,他是有害於道德的這個人。
下面曰,萬章就問了,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孔子為什麼,鄉原是個德之賊。為什麼孔子說這個鄉原是德之賊?萬章就問孟子。孟子就說了,何以是嘐嘐也,你問為什麼,那個鄉原以是嘐嘐也,嘐嘐前面講過了,他的志向很大,但是言不顧行,行不顧言。他的行為與他的言語不相符合,他只說,說話說大話,而不想想話說出去以後,這個行為能不能與話相符合呢,他說話沒有顧,沒有想到這個行。行不顧言,行為上面也不想想他所說的話,跟他現在所作的事情,是不是相符,也不想。說的話說得很大,現在行為起來,能不能與他說的話相符合呢?他現在不考慮他以前所說的話,所以行不顧言。則曰古之人,古之人。則曰,就是這個鄉原的人就說了,說什麼呢?他也說古之人,古之人。說的也是古人是怎麼好,想跟他學,他說的古之人,古之人,就有一種批評的意思在內,把他自己的意思加在裏面,他說古之人,古之人的時候,就想行何為踽踽涼涼(qǔ qǔ liáng liáng),踽踽這兩個字,是獨來獨往的,不跟別人親近,不肯親近他人,他的行動保持自己一種獨善其身的這個意思。涼涼,涼當薄字講,很薄。薄與踽踽意思相近,踽是疏遠,他的行為跟別人很疏遠。涼涼,涼當薄字講,跟這個疏遠也很接近。所以這個踽踽涼涼這四個字意思就是說,他不願意跟他人親近,也不想跟別人來往,這是鄉原的人講的指的古時候有不少這樣的人,他的行為什麼那樣踽踽涼涼,那樣獨來獨往的,不跟人家親近,下面就指那個鄉原他提出他的看法。
鄉原的人說,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他說生在現在這個世間。為斯世也,就要跟這個世間要怎麼呢?迎合這個世間,這就是和光同塵的意思,就要跟這個世間,既然生在這個世間,你的一切就要跟這個世間就能和其光,同其塵,就能與這個世間能夠和,否則的話,你生在這個世間,你不能夠順應這個世間,那就是不能夠適應,不能夠存在這個世間,所以生斯世也,為斯世也。那要怎麼呢?善斯可矣,善,你要順應這個世間,那就取得這個世間,大家都認為這個世間怎麼樣,什麼是對的,什麼是不對的,你就是跟著世間的看法一樣,世間人共同的一個,就是世俗的觀念,世俗的觀念不見得完全是善的。他的意思是說,你只要順應世間共同的觀念就是,這樣就世間人認為你好,那就可以了。
閹然媚於世也者,這樣一個鄉原的人,他的看法如此,就是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照他這樣的看法,那就是同流合污。世間法的,比如說我們現在世界的潮流,世界的潮流都講功利主義,而不講仁義道德。現在的世間講究功利的話,就以功利為善,那麼在鄉原的人來講,大家公認為這個是善的,那就是取這個吧,就跟大家看法一致就可以了,善斯可矣。因此閹然,閹是很大的意思,媚是取媚,很擴大的取媚於世間,他很善於取媚於世間,得到世間的人都稱讚他,是鄉原也,這樣的人就是鄉原。這個原字在這裏要了解一下,這個原字它的字下面加一個心字,原字下面加一個心字,就是讀愿,所以這個原字也讀愿,就跟那個字(愿)是一個字。鄉原,鄉原的愿字是當什麼字講呢?這個人很謹慎,在別人看起來,又很好。他是個謹慎而又是個好人,這是個愿,加一個鄉原,就是有好的謹慎而又善人,有這個名詞,有這個名而實際上,其實他的人不是如此,所以叫作鄉原。
下面萬子又曰,萬子就是萬章,萬章就說,一鄉皆稱原人焉,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孔子以為德之賊,何哉?先問這個鄉原,萬章就說了,一鄉之人,在這一鄉裏面的人都稱讚他,稱讚這個鄉原,無所往而不為原人,這個鄉原他所到之處都是原人,原人就是這個人很謹慎,也是個好人,走到那裏去,一鄉之人都認為他是這樣一個好人,獨獨孔子說這個是德之賊者,他是賊害道德的一個人。何哉。這是什麼道理?下面就是孟子又跟他解答。
曰,孟子說,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不錯,鄉原所到之處,人人都看他很老實,很好,是個好人,但是,實際上他不是這樣。實際不是這樣,不是好人,你要找出他的非之,你要說他一些壞話,這不是好人,但是你無舉也,舉不出一個事實出來。非之就是說他的壞話,是毀謗他,你要是毀謗他,找不到事實來毀謗。刺之是譏刺他,無刺也,也找不出譏刺的一個理由出來。這樣的人,可是你要細細的考察他,他是同乎流俗,合乎汙世,他實際上跟世俗同流的,世俗同流,世俗的是,比如說都講功利,他也跟著人家講功利。合乎汙世,這個世間認為把那些不合道理的事情,他也跟著汙世相合,是這麼一個人。
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絜。平居的時候,你在他身上,你看看他,好像是一個忠信之人。行之,他有一些行為在他身上表現出來又好像很廉絜。因此,眾皆悅之,這一鄉之人,大眾對於這樣的人都很喜悅。時間到。
學人根據徐醒民教授論語研讀視頻字幕整理,如有錯誤,敬請各位老師指正,不勝感激。南無阿彌陀佛。
版权声明:本站部分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拨打网站电话或发送邮件至1330763388@qq.com 反馈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文章标题:孟子研讀第一一三集发布于2024-05-13 15:5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