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彖辞说:咸是感应的意思。阴柔在上而阳刚在下,阴阳二气相互感应结合在一起。有所控制而喜悦,艮男在下兑女在上,所以亨通利于守正道,且娶少女为妻吉祥。天地相互感应而万物生成,圣人感化人心而天下太平;观察阴阳交感的现象,便可以明白天地万物的性情。象辞说:山上有泽便是咸卦的卦象。君子从卦象中得到启发,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咸卦是《易经》的一个新开始。《易经》上经以乾坤两卦开篇,讲的是天道与地道;《易经》下经以咸、恒两卦开篇,讲的是人道,并以夫妻为五伦之首。整个六十四卦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起于万物的开端乾坤,终于万物的结局既济、未济。其中,上经三十卦是一个段落,下经三十四卦又是一个段落。乾、坤为天地之始,有天地然后有万物;天地始于阴阳二气。咸、恒为人伦之始,有万物然后有男女,人伦之始,始于夫妻。这样,下经三十四卦就从男女夫妇开始。咸、恒二卦便指男女和夫妻关系。
咸卦象征男女相感,少男少女的相感尤深。少男以笃实的态度相求,少女以喜悦的态度相应,交相感应,爱情专一。咸为感应、交感、沟通之意。“咸”字就是“感”的意思,表示没有利益纠葛的较感性的感情,包括纯真的认同和欣赏。产生心灵感应的常见事例为男女之情。所以预测男女感情时得此卦是最大的吉象。卦辞中说:“君子以虚受人”。男女相合与虚心按受别人的意见有联系吗?当少男少女一见钟情时,往往会感到对方全是优点。喜欢对方,便会认为对方的任性是有个性,对方的自私是人的天性。恋爱中的人能轻易接受对方的缺点,以及对方对自己的批评,而不恋爱的人往往难以做到这一点。咸卦各爻用人体的各部分作比方,表述感情的各种情况。初六的“拇”指的是人的足大趾。从卦象上看,与初六相感应的是九四。“咸其拇”则是说明事物的感应有一个由浅及深的阶段,此时处于初级阶段,所以只能得到较肤浅的感应。人与人之间是存在心灵感应的。曾子是大圣人,由于他非常有孝心,所以在很远的地方便可以感应到母亲的召唤。
象辞说:虽然凶险,但安守于屋中则吉,顺应不会受到伤害。
位居下体之中,以小腿肚为象。走路时总是腿肚子的肌肉先动。六二处于下体,与九五相应,隐喻在男女感应之时,女子有急躁冒进之象。如果急于求成,有失稳重端庄。不过六二毕竟柔顺中正,如能安居不动,以逸待劳,以守为攻,等待九五来求,会吉祥。如果两心相应,最好稍待以时。
九三:感应到大腿上,想随着别人行动却被控制住了,前往有忧吝。象辞说:感应到大腿上,也是安静不下来的意思。心里想随别人去行动,却受下边所控制。
大腿总要跟随着小腿和脚活动,这就是执意于随从别人。九三处在下体之上,是大腿的位置;又是刚爻居阳位,性躁好动,也要随初六和六二而动,不能安居独处,前往与上六亲近。九三是随从别人而行动,无真情可言。上六不会以真情报之,仅用言语敷衍,使九三受到羞辱。
九四:守正道没有忧悔,心神不定地来往,朋友与你的想法一样。象辞说:守正道没有忧悔,是还没感受到伤害。心神不定地来往,还不够光明正大。
九四在九三大腿之上,到了身体的上半部,隐喻为“心”。古代初恋男女的心里有些心神不定,怕被别人发现,行动较为诡秘。当然,现在人们搞对象不会这么小心了。不过那种心神不定的感觉还是有的。双方怀着这种心情交往,说明感应已达到了较为成熟的阶段了。只要守于正道,便会吉祥而不会有悔恨。
如同脊背的肉,不能活动,是人体反应最迟钝的部位。九五态度高傲,对六二的追求反映冷漠,所以用脊背肉作为喻象。漠然置之虽然没有凶险,也说不上吉。仅仅不会闯祸罢了,其志向无疑是浅而且小的。
象辞说:感应到牙床、面颊和舌头上。是信口开河、无所顾忌地说话。
居于感卦之末,有巧言令色之象。惯于摇唇鼓舌,腾扬空言,以花言巧语取悦于人,感动与之相应的九三。以言感人,不如以心感人。甜言蜜语,感人也浅。要防备口是心非、甚至口蜜腹剑的人。无论男女相感,还是其他人际感情,都要相感以心。只有真情发挥,才有感应的魔力。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有往无来,无独有偶,以此殿图,其寓意至深远焉。无象之象胜于有象。我以不解解之,着者有知当也许可。运势:主吉象,求财、与人共事皆吉。但不要为不正当感情而意乱情迷。事业:人际关系好,善于交际。总有两条路可同时走。应以诚待人。爱情:正常恋情为吉。但欲望难以控制,不名正言顺的两性关系会带来混乱。疾病:多为泌尿系统之症。寒多热少,内热外冷,应往西南方求医。经商:有利可图。但不可强求,应以诚待人,加强合作,静待发展。诉讼:宜和解,有带病的美人参与此事。姓名中有口字的人是贵人。出行:有相识的人阻隔,可能有小口舌,可与买卖人同行。人生:常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在官运、财运、感情上都易有这种纠纷。咸表示不可三心二意,动机纯正才可以吉利。得咸卦者,大多是两情相悦,心灵沟通,互补而双赢。但别高兴得太早,令你头痛的事可能在后头。因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则怨。”昭君去匈奴和亲时占得此卦。汉元帝时,匈奴呼韩邪单于请求和亲,身为宫人的王昭君请愿去匈奴,在匈奴时,王昭君为父子两代单于之妻,生儿育女。(艮下兑上)咸(1):亨,利贞。取女(2),吉。初六:咸其拇(3)。六二:咸其腓(4),凶。居,吉。九三:咸其股,执其随(5)。往,吝。九四:贞吉,悔亡。撞撞往来(6),朋从尔思(7)。九五:咸其脢(8),无悔。上六:咸其辅(9)、颊、舌。(1)咸是本卦的标题。咸的意思是受伤。全卦的内容主要是就梦中所见的 生活琐事进行占问。标题的“咸”字是卦中多见字。(2)取:用作“娶”。(3)拇:大脚趾。(4)腓(fei):小腿肚子。(5)执:同“咸”,意思 也是受伤。随:用作“隋”,指股下隆起的肉。(6)憧憧:即童童,意思是 往来不绝的样子。(7)朋:朋贝,货币。(8)脢(mei):背上的肉。(9)辅:,意思是牙床骨。咸卦:亨通,吉利的占问。娶女为妻。吉利。初六:脚大拇趾受了伤。六二:小腿肚子受了伤,凶险。定居下来,吉利。九三:大腿和大腿下部的内受了伤。伤后出行,会遇困难。九四:占问吉利,没有悔恨。人来人往,实现了赚钱的愿望。九五:背上受了伤,没有悔恨。上六:牙床骨、面颊和舌头都受了伤。身体的某个部位受伤,今天在我们看来不足为奇,古人却相 信网运气的吉凶有必然联系,尤其是在梦中出现,就更不是偶然 的了,所以当然得向神灵占问一下。其中很难说有什么深奥的秘 密或微言大义。日常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碰碰不留神的时候。倘若事无巨细都 得去深入挖掘某种深层原因,那日子恐怕就过得太累了,甚至到 疑神疑鬼的地步,简直会寸步难行。当然,我们无意用我们今天 的看法去指责苛求古人;他们自有他们的道理。或许可以说,梦兆这玩意儿,心诚笃信就灵,不信则不灵。不过,心理分析学家们可能有充分的论据来反驳,证明梦兆 的深层心理根源。但对普通百姓而言,不大容易懂得那些过分专门的理论,宁可相信自己的经验。经验显然更可靠一些。《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情者,其诚然也。“云从龙,风从虎”,无故而相从者,岂容有伪哉!“外”,四也。“咸其拇”者,以是为“咸”也。“咸”者以神交,夫神者将遗其心,而况于身乎?身忘而后神存,心不遗则身不忘,身不忘则神忘。故神与身,非两存也,必有一忘。足不忘屦,则屦之为累也甚于桎梏,要不忘带,则带之为虐也甚于缧绁。人之所以终日蹑屦束带而不知厌者,以其忘之也。道之可名言者,皆非其至。而“咸”之可分别者,皆其粗也。是故在卦者,“咸”之全也,而在爻者。“咸”之粗也。爻配一体,自拇而上至于口,当其处者有其德。德有优劣,而吉凶生焉。合而用之,则拇履腓行、心虑口言,六职并举而我不知,此其为卦也。离而观之,则拇能履而不能捉,口能言而不能听,此其为爻也。方其为卦也,见其“咸”而不见其所以“咸”,犹其为人也,见其人而不见其体也。六体各见,非全人也。见其所以“咸”,非全德也。是故六爻未有不相应者,而皆病焉,不凶则吝,其善者免于悔而已。《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执”,牵也;“下”,二也。体静而神交者,“咸”之正也。“艮”,止也。而所以为“艮”者,三也。三之德固欲止,而初与二莫之听者,往从其配也。见配而动,虽三亦然。是故三虽欲止①,而不免于随也。附于足而足不能禁其动者,拇也;附于股而股不能已其行者,腓也。初与二者,“艮”之体,而“艮”不能使之止也。拇虽动,足未必听。故初之于四,有志而已。腓之所之(以)无不随者②,以动静之制在焉。故可以凶、可以吉也。股欲止而牵于腓,三欲止而牵于二。不信己而信人,是以“往吝”也。《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九四之所居,心之所在也。方其为卦也,四隐而不见,心与百体并用而不知,是以无悔无朋。及其表之以四也,而心始有所在。心有所在,而物疑矣。故“憧憧往来”以求之,正则吉,不正则不吉。既感则“悔亡”;未感则害我者也。其朋则从,非其朋则不从也。拇之动,腓之行,股之随,心之憧憧往来,皆有为之病也。惩其病而举不为者,是无为之病也。五之所在者,“脢”也。而脢者,体之不动而无事者也,畏其有事之劳,而“咸”于无事之求,“无悔”而已,志已卑矣。上六之所在者,口也。夫有以为“咸”者,口未必不用;而恃口以为“咸”,则不可。《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1)。止而说(2),男下女(3),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4),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5)。【注释】(1)是以亨也。 (2)故“利贞”也。 (3)“取女吉”也。 (4)二气相与,乃“化生”也。 (5)天地万物之情,见於所感也。凡感之为道,不能感非类者也,故引取女以明同类之义也。同类而不相感应,以其各亢所处也,故女虽应男之物,必下之而后取女乃吉也。《象》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以虚受人(1)。【注释】(1)处咸之初,为感之始,所感在末,故有志而已。如其本实,未至伤静。 (2)四属外也。【注释】(1)咸道转进,离拇升腓,腓体动躁者也。感物以躁,凶之道也。由躁故凶,居则吉矣。处不乘刚,故可以居而获吉。 (2)阴而为居,顺之道也。不躁而居,顺不害也。《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注释】(1)股之为物,随足者也。进不能制动,退不能静处,所感在股,“志在随人”者也。“志在随人”,所执亦以贱矣。用斯以往,吝其宜也。《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2)。“憧憧往来”,未光大也。【注释】(1)处上卦之初,应下卦之始,居体之中,在股之上,二体始相交感,以通其志,心神始感者也。凡物始感而不以之於正,则至於害,故必贞然后乃吉,吉然后乃得亡其悔也。始在於感,未尽感极,不能至於无思以得其党,故有“憧憧往来”,然后“朋从其思”也。 (2)未感於害,故可正之,得“悔亡”也。【注释】(1)“脢”者,心之上,口之下,进不能大感,退亦不为无志,其志浅末,故“无悔”而已。【注释】(1)咸道转末,故在口舌言语而已。 (2)“辅、颊、舌”者,所以为语之具也。“咸其辅颊舌”,则“滕口说”也。“憧憧往来”,犹未光大,况在滕口,薄可知也。咸,亨利贞,取女吉。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二气之相感应也,中无间也,故得万物变化乎其内,天气下降而地气上济,阳下阴而阴从阳也。止于所说,其利之正也,故取女以之吉也。而感应之道取焉,圣人无为与天地准,寂然虚中通天下之情,因其情而通天下之故,而咸得其治则天下和平矣。夫相下而不私,则感之而通也。观天地万物之情,而感一也。彖语其感大者,如此也。至于爻则形相趋也,利相逐也,岂及于感之至哉。天下忘于情而有累于质者,则于物不尽矣,故见利则躁,后时则絶,皆凶悔之道也。泽,说来也。山,止受也。君子感人之来,虚中以止之,受其情也。情之得,治之生也。失其情,得治者未之有也。拇,体于下者。将行之物也。有应于外,始有志于感而未行也。未涉于吉凶之乡也。六二,咸其腓,凶,居吉。象曰:虽凶居吉,顺不害也。下体之中,当于腓之为物,足往斯往矣,独而往之,即妄动也,何益于行乎。妄动则不见其情也,不得于事,冝其凶哉。居以守位,顺以待令,吉矣。得其中者也。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居下体之上,随上体而往止,亦非自处之物也。感止于下,以下事而求感也,岂由已乎。执贱随感,可惜者也。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升于上体而兼于下,始以两体相逐追也。凡物以形利相感者,未极于志也。神遇者岂假役哉。无虑澹然而居于形之上,不言而信,不行而至,天下感之,况于明乎。而以形质相感,未感则害至,故贞吉而获悔亡,憧憧相追,朋乃从思。至脢,心脊之肉,近于心也。感近于情而非志也,故无悔而己。可以言者,物之质也,况其脢乎。感至极,未有至于言说而已,于情逺矣,何足咸哉。浮之甚也。咸卦上兑下艮。山泽通气,乃阴阳和协之始,生化之初见,荣繁之本源。其象合三阴三阳,相抱相谐。阳爻升而阴爻降,两端皆阴,中则三阳连贯。此自爻言,为刚柔调匀,交而不乱,合而可辨,故为生化之德所徽也。以上下卦言,jian上兑阴也,下艮阳也。阳下就阴,柔上协刚,刚柔同德,以孚天地絪縕之道。故在卦用为阳下而阴上,在爻用为阴升而阳降。二者主客自殊,性情则一。盖本于男女相悦而情性有定也。兑为悦泽,艮为止定,上悦下止而不乖于情,不悖于性,故名咸。咸感也,皆也。感主分言,皆主合言。分则相慕而发于至情,合则相和而归于至性。至情者生之机,至性者道之锲。天地一阴阳也,其絪縕必因于春,男女亦一阴阳也,其交合必缘于情。春者万物生化之期,情者人类生殖之源。有生则有动,有动则情见,故发育必因所遇,忧乐必因所受。缘于两者之相感,感而善,则为和谐而成佳偶。感而不善,则为仇敌而成怨偶。此咸卦用在感,明其为情之动也。然感有同异,今咸所感者同也。何谓之同,和而不私,交而不杂,发于性而正于命,行于礼而成于乐,故天下同化如春之好生也。上悦下止,悦则情,止则性,上动下定,动则善感,定则有礼,故天下同化而不为害。人也,物也,有生之类必爱其族,有情之伦必求永相似续,此天道也。花为实而华,草为荄而芽,鸟为卵而求侣,兽为*而冀成家。人也为万物之灵,尤善感而相慕,男女之间,无过无差,夫妇之道,不偏不邪。卦象少女在上,少男就之。兑悦以启其爱,艮止以达其家室之乐,生育之无涯。故人道自此始焉,为智为愚,为贤为不肖,皆莫之外也。为妍为媸,为强为弱,皆有其匹配也。正如花之荣,鸟之鸣,各求其异类而待为同心。各悦其情侣而乐其共生共存。何哉?为延其种族而育其子孙也。体天道好生之德,本世道永存之功,必始于少年,发于爱情,故名咸,明其为同而无不相感也。在无生之物,如电如磁,亦因异类而相引。如数也,亦以奇偶而相合。如事也,亦以需供而相求。凡物皆然,而况人乎。斯咸卦以少男少女,两相爱悦,延其生生不已之用,以两有止定,成其夫夫妇妇宜室宜家之功,故曰咸,人道之始也。咸卦三阴三阳,其往来卦为恒,传曰咸速也,恒久也。以咸之相感至速,如二电相触,磁相吸,而恒则以交后,其情能久,如水乳相融,胶漆相结。速言其初,久言其成。速述其始,久述其终。二卦相应,乃建人道之本,人伦之基。且咸与恒,皆三阴三阳,而中包艮兑震巽四卦。四者乃下经纲领,分布四隅,以协于乾坤,应乎坎离。而咸恒二卦见其功用焉,天地主生化之始,水火成生化之全,皆施于咸恒,而启天下之大用。故咸恒为后天之生育大则,实本乾坤坎离而致其德,大其道者也。反咸为损,反恒为益。损益者多寡之不匀,供求之不当,而不如咸恒之齐一也。又咸之反虽为损,亦与益通。盖咸以此合彼,正如以物加物,其益可知,加以咸男能下女,刚能用柔,尤合于损卦益下之道。故风雷益与泽山咸相似,皆以阳在下,阴在上也。舍此外则为既未济,一坎一离,合而成卦,则以中男中女相配偶耳。既济水在火上,男居女下,亦与咸益同,故其用颇类。扩而充之,皆足以明人道,立人则,而见天地人三才之称,实以阴阳配合得宜为之本也。惟咸为最先着例焉,益与既济,皆在其后,盖益为长男长女之合,既济为中男中女之谐,其志同而情有别,其行似而其所成也有殊,故益名益,既济名济,不得以咸称。咸之称,以相感之速而偕,惟少男少女间有之,其情热而志坚故也。如琥珀拾芥,无不相应。如石投水,无不受也。人情之始,即人道之正。圣人因之,着其用焉。圣人,人伦之至也情而不违性,好而不越礼,方遂其相感之道,而顺乎天下大同之心。故曰咸速也,言其如置邮传命,天下无不化之。如诗关雎,君子淑女之好逑,而推为王化之源也。咸卦内互乾与巽,天风姤。姤遇也,亦阴阳遇合也。姤与咸之男女交感,其义正相类。反姤为小畜,则以阴阳相畜为用,与咸之对卦恒亦相近。盖能畜始久,而可久始有畜,畜育也,人之生育,必因男女同居,情志孚协。不有所畜,安可守乎,不有所守,安能久乎。人之事业,以能进能守,始可大可久。推之于物,亦以愈积愈厚,愈殖愈延,皆以其能畜而后能恒久也。夫妇之道,尤以恒久为本。父子天性也,无久暂之辨,惟男女以情感,以义合。若不久,是已乖乎道,戾乎性,将何以维持人类于不绝哉。故恒之继咸,实天地生化之大经大法,人道之大本也。又咸取感为用,感生于情,而所互姤卦取遇为用,遇发乎事,情出于内,事见于外。二者内外之别,在卦位已可见之。兑在乾左,巽在乾右,咸上为兑,姤下为巽,上者由内出外,下者由外至内,故咸与姤应,实卦象所包者也。传称咸为速,前已释之矣,而速义亦含遇合之意。盖不合则行不达,不达安能速乎。如阴阳二电交流,其速至矣。若非相投,则拒而不通矣。男女情感亦如电之吸引,以合而后速也。气之相应,声之相求,皆不外乎合。偶尔相値,不足以言合,则不足以言于感且速。故事有速成,行有速达,功有速立,德有速就,皆先有所合也。无因而至者,卒然而来者,谓之不速,以其情志不感于先,不合于外。则虽已见于事,不足以称夫咸之用也。且速字有请求之义,不速之客,言非所请求者也。男女相感,必见于求,关雎所谓君子好逑,求也。摽梅所谓求我庶士,求也。如伐木之章,鸟之鸣矣。求其友声,矧伊人也。不求友生,可见求之所至,非独人也。物亦如此,非独男女也,朋友亦如是,有所合始见所求,不合则求亦不应。鸟之鸣,惟合者和之。人之请,惟知者答之。皆本于感情,而见于声气也,何况少年男女乎。咸卦取少男少女,合而为用,则可见其求之切而合之深,感之甚而应之至也,故称为速焉。咸卦象既为三阴三阳,则由表言为山泽通气,由里言即天地交孚。盖乾坤包在卦中,分合之别也。自三至五为乾,上至二为坤,固含有泰否二卦之用。然以上爻为阴,颇近于泰,但坤爻自上而下,循行六位以成卦用。故义取刚下于柔。柔以就刚则为恒,阳以下阴则成咸。由此可知咸之为卦,实以男为先,彖辞所以称取女,而不称嫁夫也。故咸之感,虽少男少女互相爱悦,实则男先求女,阳先动也。阳动则行速,其下为艮止,实一阳上升之象。故咸卦颇与诗首章之义相同。诗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亦以男先求女,可见阳先于阴,乃天地原理。顺之为正,反之为逆。虽男女情不殊,感不异。而女道重内,不可先男,正如天道虽可下行,而不得以坤先乾也。或以艮在在下,为可加于男,此不知卦自下上之例。艮在下,正以其先动也,动而外有所感。动于内,感于外。动于近,感于远。此圣人因咸而推其感于天下后世,无不应之。如圣人立人伦,天下后世皆遵其制,无敢自外,为圣人本其至情而洽乎天下后世之人情也。故咸卦始于情,终于道。道以制情,则感无不通,此所以亦谓之速也。今日开始讲咸卦。应阳春之令,孚时日之数。今为二月十二,亦即日历三月十三。二二为四,乃阴数之始,四二十八六。三三为九,乃阳数之终,一三五七九。阴阳合同,终始匹配,以象于咸。咸上为兑阴也,下为艮阳也。阴自兑始出于乾,阳至艮归终于坤。故八卦方位,兑在乾左而次于乾,艮在坤先而依于坤。且兑为少女,天泽履明人道之本,泽天夬明天道之全。艮为少男,山地剥明世道之衰,地山谦明时德之盛。二卦皆近于天地,辨于阴阳,别于刚柔,齐于仁义。一终一始,握全易之枢机,一往一来,定天地之德行。数不乖于理,行不违于道,故二卦合而咸卦成焉。咸感也,皆也。感,言其情志。皆,言其行止。一动一定,一止一流。艮,止定也,故象山。兑,流动也,故象泽。山泽通气,乃天地絪縕之初。男女皆感,乃人物交孚之始。男女犹雌雄也,天地犹阴阳也。物与同化,故花鸟嬉春。数与同谐,故奇偶合算。少女为少阴,其数二,少男为少阳,其数三。二加三为五,乃土之生数,亦中宫之原数。故万物生于土,成于土。下止而上悦,阳则升,阴则降,以归于谐协。上泽而下山,动则速,定则久,以孚于中和。此咸卦为人道之始,物生之根也。因乾坤既交,天地既合,三阴三阳,合而后分,交而复出,故象于夫妇感慕,雌雄偕飞。以同作息,以共生育,而生生之道见焉。偕则无乖,和则无怨,中则不过,交则不离。离与过乃生之贼,中与和乃生之机,故情秉于性,行止于礼。虽乐不乱,虽求不强,虽合不淫,虽悦不狎。发于心而相感,因于自然而相偕。感则非骤,偕则不孤。故无暴行,无私德,无诡遇,无亵志,以同于天地絪縕,万物化醇。所谓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者,实指咸卦之义耳。又曰咸恒相对待成往来。一为速,一为久,明两卦之用各不同。而天地生化之率自有定也。咸为初爻,志求其速成,如男女两情相悦,时时在念。诗所谓摽有梅,倾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此情所动,意所发,惟恐其不速而有悮我青期也。然以如此情思若狂,却不为圣人所删,正以其非越礼私为,仍由正道以达于情欲。故诗人不以为淫,且以为信,谓人生之所重,莫大于夫妇,人情之所先,莫过于生育。故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自有身以来,首需要者饮食,其次则男女。饮食为生命之根,故噬嗑卦以自求食为人生大义,至于男女,则为生殖之本,一姓之繁衍,尤其小者,人类之续延,则为一生最大之职责。盖人类不可绝,尤不可自我绝。宗社不可斩,尤不可自我斩。故由家言,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由国言,则生聚为先,庶富为重,皆以繁荣后嗣,生殖不断为主旨。并非徒以养生送死,为生子之大则也。养生送死为报恩之一,而延嗣发宗,尤为报恩之大者,远者。故人伦首重夫妇,人情首重男女。男女之情同也,男志求女,女志求男,二者相求,而后两情同,家道成。诗首关雎,明男求女之亟。序摽梅,明女求男之殷。求而不悖于正,则虽急而无私奔,虽慕而非淫乱。为其能发乎情,止乎礼耳。咸卦正取是义焉,虽其德为求速,而其体在能善止。艮止也,下止而上悦,则内守其贞操,外致其情爱之意。故虽速而能久,恒以继咸,正明其速而又久也。世之苟合者,朝聚夕离,昨恩今怨,速则速矣,其不能久者,正以不克止于礼耳。性以制情,为人道大本。情以投性,乃世道变常。此咸卦之示教于先,圣人明易之徽旨也。咸卦命名,传已解释为感与皆,以字义所包也,又其德为速,则取卦用所本也。然就咸字形画言,上为戊,乃为土也,中为一口,明其关于人生嗣续,而兼有说言之义。盖上卦兑为口舌,为说言,俗称人口,生儿谓之添人口,又有男丁女口之辨,故编居民以户口计,皆指口计人,而兑本少女,则亦有象女之意,即彖辞所谓取女吉,固亦含有添进女子之义。为咸卦本以男下女之象,孚孚夫娶妇之情。女生必有所归,故以取女吉,明女子得其所适,而后人道以成,人伦以序也。不特此也,兑象口舌说言,人之心志,内藏于胸,不可见也,必发于口舌出为说言,而后情意可通,精神可达。故男女相慕,必有言辞以度其忱悃,必因声音以抒其和好,如诗歌之唱答,文字之往还,皆与言语之酬对,同为表现情志之用。而诗三百篇,尤多着其例。男女情深,夫妇意协者,必多有婉娩之词,缠绵之句,乃人情之常,圣人亦不非之。故称家室和乐者,辄曰夫唱妇随,可见咸之有口,正有此深意在焉。推而言之,不独人也,物之相悦,必因于声,如鸟之啁啾,虫之唧唧,皆有唱合之义。诗称鸟鸣嘤嘤,因思及人之求侣,正如听呢喃燕语,而怀远道离人,莫非情之所感,为有生者不能自已,天性然也。故咸字成形,实因情感而图通达,有必藉夫言说口舌者也。若如成字,则内为丁,其意近乎生男,亦可视为家室既就,生息已延,而人道乃成,人伦乃明之象。此虽就楷字言,颇可见古人造字之不苟,因咸卦之大用,遂并述及其字形,组明圣人作易,命名虽极微末,亦必有所孚于卦,盖所谓修辞之学也。读者当由此引申之,以推易道之用耳。今讲下经咸卦,亦孚节令之数,俗称今日为百花生日,春意最盛之时。人受天地造化之气,因生而有性,因动而有情。情之所发,莫先于爱悦。情之所定,莫过于夫妇。咸以少女少男,相感而同化,相谐而作配,即人情之所始,君子之道所造端者。盖生生不已,乃天地造化之大则,人为万物之灵,则其情感孽生之道,尤为最要。夫妇为人伦之始,男女为生息之源,故下经取咸为首,即诗以周南昭王化,以关雎溯男女好合之意。诗兴于雎鸠之求侣,亦因物生情,因动成感之例,而天地絪縕之道,阴阳配合之基,皆不外乎感情,此咸卦之为人物造端,亦如百花应春而开,群生应时而育。既感于二气之相就,复感于一生之相续。如男女互为爱悦,雌雄互求匹偶,有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致者也。大哉感乎,天地万物,皆由感以生,以成,以大,以化,生生不息,以成此世界。此则易下经首咸卦之徽旨,读者其勿忽诸。此明咸卦大用也。咸以艮兑合为山泽通气,山泽皆属于地,且兑为少女,艮为少男,合成夫妇,立人道之本,开人伦之基。是全卦主地与人,而重后天交合之用。故四德少元,明其别于先天之乾坤也。男女好合,发乎人情,夫妇和乐,通于天下,故德首亨,言推之天下后世,无不达也。又亨为嘉会,男女悦慕,夫妇唱随,既发于性,复止于礼,此婚姻礼仪为嘉会之最大者,故首协夫亨。利贞者性情也,因情而求和,乐利之徵也,故曰利以和义。言夫妇之以义合,有异乎父子之成于天性也。因性而得正定,贞之徵也,故曰贞固足以干事,言女子之节,男子之操,为人生性情之本德,而得以建树伦纪,植立纲常,以范围天下而不过也。故咸有三德焉。亨以通其志,利以达其行,贞以坚其守,是以和而无私,交而不乱,合而有序,匹而能平,故为人道之先,推之天下后世无不宜也。太古之世,文教未备,蛮荒之民,礼乐不全,男女苟合,伦常不明,是犹禽兽,朝交而夕噬之,昨悦而今仇之,轻合轻离,屡聚屡散,是淫乱也。不足以示人,不可以训世,为其祗徇乎情而忘其性,徒恣其欲,而莫省夫礼。则有乖此三德,而非咸之所重也。故咸之为下经首,居人道之先,占人伦之始者,实以昭此三德也。既有三德,人道已定,故取女占吉,言人事之别于天道,即由四德多寡定之,而人生之能继续,即由两性和否辨之,此易教之所重,而上下经于此分也。天道自然生而成之,人道法天,作而成之,取女者,人所作为,虽男女相悦,本乎人情,而夫妇得正,必依于礼节。古者婚姻多卜之,为其不能苟合也。父母命之,媒妁致之,礼仪将之,时日宜之,祖先亨之,神鬼佑之,而后夫妇以成,家道以立。故咸卦大用,先由两情之相感,以动于初,继由两性之相宜,以正于终。正即止也,发于情,止于礼,故曰正,言无私邪,无偏好,因乎至性而见于至情,亦由天地之絪縕,二气莫不和协也,故取女吉三字明全卦大用,实在于阴阳相得而有合,且由阳先下阴也。阳下阴,故男先求女,阴亦克谐于阳,故男以取女为吉也。男有室谓之娶,女有家谓之嫁。不曰嫁者,明以男下女,而女随夫为得正也。推而言之,凡阳之能就阴,刚之能就柔,及夫高以下卑,尊以下贱,大以近小,强以近弱,皆咸之正用,皆可占吉矣,为其克明三德而不相害,先谐两方而成用,如夫与妇则何***(被油墨覆盖十几字)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此总释彖辞,以明全卦之大用也。咸感也,言咸卦本兑艮相交,山泽通气,交则有合,通则可同,故咸为感,以发于此,应于彼,动于我,及于物。谓之感,不应不及,非感也,如叩钟而有声,投水而有浪,皆物之相感应。其志已通,其行已接,虽非一体,而有同情。虽属两方,而有合德。故称为感,咸以兑与艮一阴一阳,志投意达,有发则应,有动则通,比于少男少女,相慕相求,故义取感,明其两者有同趣也。夫男女阴阳,非配即仇,以其匹敌也。而因大小强弱之殊,老幼贤否之别,则不相感而相拒焉。若咸则异是,艮兑同量,少男少女同情,故相感。感最捷也,传曰,寂而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正以其能同也。同则易合,今咸之上下,三阴三阳,阳以配阴而致于同,兑二阳在下,艮二阴在下,兑一阴居上,艮一阳居上,无不相匹,故称为同。咸即同也,故卦用为感,而卦名为咸,正以其同而可通也。易卦之最同者,莫同人若,则以天火同德也先后天之交至也。最平者莫泰若,则以乾坤合德也。上下位之齐列也。今咸卦分而合之,则犹泰卦,化而易之,则犹同人,以艮犹乾,兑犹离也,而由卦用言,兑艮相合,刚柔并列,柔上而刚下,外内相协,阳本位于上而自下,阴本位于内而自外,乃既交之象,孚于道用者也。道用者,刚以柔用,阳以阴用,反之为逆,故地天为泰,天地为否,此上下内外,与刚柔阴阳相交相协而后成其大用也。天地之德,尚不违此用,况人物乎,故咸之大用,有类乎泰,而二气皆得其本平也。刚柔相济,阴阳以谐,而后称夫咸。二气既应且合,阳又自下,是刚先动,阴随之上,是柔相与也。故称二气感应以相与,如春时天气下交,地气上应,万物皆生,其所感者大,所与者亦盛,故称咸犹泰也。泰言天地之感应相与,咸言人物之感应相与,象异而用可同也。止而悦,言艮止兑说,男下女,言艮在兑下,以全卦合乎道,明于德,孚四德之三,而占亨利贞。以艮善止,则发乎情者止乎礼,故云取女吉也。男女之交以正,则人伦明。夫妇之处有礼,则家道立。此人道所始,而天下之本以固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即所谓天地絪縕,万物化醇之意。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此语实包咸卦德用之全,盖圣人法则天地,配合阴阳,因咸之道,致咸之德,天下无不应,而人情得其当,人欲有其防,乃克底于和平。和言其谐协而不过,平言其均正而不偏,此即上所谓兼同人与泰二卦之用也。同人则和,泰则平,和且平,人道益大,人类益繁,而后天下后世,各有所安,各得所乐,生生不已,以存以荣,以大以久,此盛世之规,天道之常,人伦之至者也。而要在感人心三字,盖所感不在事物,而在人心,人心既同,感无不应,为圣人本忠恕之道,推己以尽,发于情而能复归于性,动为和而仍返致其中,此圣人所感,亦犹地天交泰,而天下同春,中庸所称致中和,天地为焉,万物育焉,咸之所至,为育之功备矣。天下有不和平者乎,天以下地则为泰,男以下女则为咸,圣人以下众人,则成中和位育之德。而要在感人心一语,言能以我之心,感人之心,而皆应,足见其忠恕之效。忠恕合道,故天下与我同归于道,王道不悖人情,斯则王者之治,岂有他哉,一致其同情而已。故曰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为天地万物与我情一也,我以所感而及所同之情,则无不通,天地万物固万殊,而情则无异于我。我自尽其情而得其正,推其情而得其宜,则何有于天地万物之情,即所谓善推而已。圣人果有异乎,推其所欲而与之,推所不欲而毋与之,则天下万物之情皆尽于我心矣。故重在观所感耳。彖辞所称天地感以下六句,夫子已略示大概,所最要者,圣人感人心至天下之情可见也止,乃咸卦关于人道大用,亦即周易下经首咸之所取义,非徒为一卦之用已也。盖圣人法则天地,表率人伦,依遵阴阳,建树人道,皆有始终,与其往复之道,咸以感为义。天地所感,乃天地之咸。圣人所感,乃人物之咸。天地无情,所感者性,人物有情,所感者情,故因圣人之感,而可见天下之情。非圣人以情导人,乃圣人以性导情,因情原出于性,发于心,心有所思,情乃生焉,心有所止,性乃复焉。性情祗一动一静之间而已。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即静也,性也。发即动也,情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即情有所止而复于性也,亦即咸之道也。咸已感矣,是已动也,感而不违于礼,以下有艮,善止则仍复于静,而情乃归性矣。夫子以同人泰二卦喻和平二字之用,即明咸动而能静也,动而能静,则是刚而能柔,阴而能阳,外而能内,大而能细,则是不和者得其和,不平者得其平,则是情复于性,性复于天。天人合德,而后人可继天,人道可以配覆载,致位育,斯即易下经首咸,以明人道之微旨。夫子虽以同人喻咸,为咸有同义,实则以和言,附属中孚,孚即和也,天地孚而万物生,阴阳孚而万物育,孚犹孵卵之孵,上为爪,寓覆翼之义,下为子,即所生育之雏也。在卦言风泽中孚,四阳包二阴,阴在阳中,既有多寡,何以名和,而不知卦名中孚,实取中四爻为用,即二三四五四爻,一阴一阳相配相当,而与泰之平相类,故名中孚,即中和也。中和既为性情之正,则咸之大用,实以之为法,若同人五阳一阴,其势不匹,其志难谐,而称同人者则以其二五正位,一阴一阳亦相得也。卦分内外,内外相得,是主已和矣,主和臣下无不随之俱化,故夫子引以喻咸,正谓其能和于上下,而包于一切。盖乾离先后天同位,位同则德不孤,德一则用不悖,此即咸之所感,可以见天下之人情所由来也。人情然,物情亦然,咸之男女,乃阴阳也,作雌雄解可,作牝牡解亦可,苟有生之物,莫能外夫咸之相感,以情之所动,无不同也。中庸曰,惟至诚为能尽其性,及人物之性,故能赞天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一节之义,正与此节圣人感人心以下所讲互相印证,足见圣人所感,不在于外,而在于心,不在于尽情,而在于尽性。性尽则情至,心通则物应,此由上以下,由内以外,本末一贯者也。故感人心三字,实含至义,古文简约,试将三字分合释之,则感在人心,人皆应之,一也。感发于我心,人心亦通焉,二也。所感在性,而应见于人心,三也。有此三义,故感无不通,施无不报,以人心与我心同也,我所感者,人无异焉,我所欲者,人不拒之,故夫子以忠恕二字释其用,忠即尽己,即中庸尽性之谓,恕即推己,即中庸尽人与物之性之谓。虽分人己人物,其性同也,但尽在己,则天下万物无不尽,但尽在人心,则天地万类之情无不通,是圣人之用咸,惟在一心。孟子所称万物皆备于我,夫岂一身所能容哉,不过一心所能及而已。佛亦谓万法惟心,心之所思,智愚贤否虽至不齐,而其所欲所恶,则无不同。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疾,人之大恶存焉,而圣人能辨之于未发,故以咸所感,能致天下和平,所感所应,能见天地万物之情,非他,情发于心,而使复归于性。事事物物,心无不通,情无不同,则就其近者,细者,足察于远者,大者。就其简者,易者,足明于繁者,难者。此易教之大则,而圣人因咸以致其功焉,天地之情,纯于性者也,万物之情,纯于动者也,惟人介其间可静可动,可情可性,由上言之,则还于天性而可无生,由下言之,则率于人情而随化生,惟在中者,以性役情,则修道之事,以情役性,则积恶之门。斯皆圣人所虑,而立教所必亟,既已生矣,不可强其无情,既有情矣,不可任其役性,故取咸卦之用,止而悦,下有艮止,以应上之动,上有兑悦,以孚下之止。静动有常,行止有方,不悖于生,不乱其行,故生生可续,事物永康,世运无害,和平致祥,化育无极,悠久无疆。大哉咸乎,人道之纲,此圣人感自人心,而情达于天地万物者矣。咸之与感,所异即一心字,久可见感重在心,即忠恕二字亦皆有心,而忠字尤明示中和之心,盖中和外见诸行,必先内动于心,心之克忠方为忠,心之克中方为中,故皆以心为本,而感字之心与应字之心,更相呼应,实明人我之相感,人物之相通,莫不由此心也。语曰言为心声,咸之上兑主说言,足见言语之感,亦必先发于心也。推而言之,兑字加心为悦,古亦作说,更可证言之与心通,人有所思慕,必形诸言声,男女之情恒藉歌咏以达之,雌雄之情恒因鸣呼以致之,是言之出自口,必先存于心,而感应之成自行,必先启于心也。故圣人观于咸之为感,以通其情,遂以感系于人心,以大其用,同一感也,用之男女,不过家室之好,夫妇之乐。用之天下,则人人皆安其生,适其情。用之万物,则万物皆顺其性,乐其乐。是即天下和平之效也。矧家室为邦国之本,夫妇为人类之基,基本先培,体用益固。譬如治安之世,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男女各得所配,阴阳亦为之调,此关乎人天感应者也。故诗三百不删男女悦慕之词,而輶轩采风,必省婚姻之俗,家庭立教,必谋夫妇之和,皆所以推咸之道,而蕲天下和平者也。咸速也,言求之亟而成之捷也。天下至速者莫如电,电之相引,以阴阳相得也,凡相得者其合必速,其情必真,其成也必大,其推之也必广。为其纯乎性情也,性则无私,情则无伪,私与伪人道之贼,乱之阶也,故圣人感人心,必致天下和平,以其绝私与伪,而能充咸之用,尽其性以适其情也。私与和反,伪与平逆,和则无私,为其不自利而害人也。平则无伪,为其中坦然而不假饰也。两情相见,有何伪乎,至性为归,有何私乎,故彖占利贞,乾卦曰,利贞者,性情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此言天道也。咸则因天道而阐人道,人道固先利贞,则所谓感人心者无他,性情而已,性情既明,天地万物之情,有不得见者乎。此咸之所以为人道始也。此释咸卦总象之义,明人道之所重也。咸卦以下艮上兑,山上有泽之象。山高而泽洼,今泽反居山上,是天道调盈剂虚之例,高者不亢,则常保其崇巍,洼者使升,则益沛其润溉,而人道则之,以虚继实,以余补不足,因咸之反为损,损益之道,必因乎多寡强弱,盈者虚之,加者减之,即损也。因损而益见焉,此所虚者,彼所盈,我所减者,人所加,是即益也。益则天下和平矣,惟损能益,损上益下曰益,反之损下益上曰损,为其徒利己也。今咸卦象以艮下兑,以虚加盈,是孚易道,而克用损己以益天下也。损己者克己也,克己必复礼,仁之本也。仁见于我,天下以仁归之,是君子善于成性者也。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足证咸之用,可致天下和平,而一人之尽其性,可以成人及物,故善用咸者,必先克己,因克己而后成己,是损者即益之,减者即加之,虚者即盈之也。损而终益,减而终加,虚而终盈,此君子之道也。正如咸卦泽虽上于山,山不减其高也,故君子虚己而不伤其实,且愈虚而愈实焉。盖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谦即虚也,实即满也,惟满不能有容,惟虚乃可大受。君子成德如海,涵水愈众以成其濶,纳流愈长以成其大。濶大非固有,在能虚以受物,君子法之,故以虚受人。虚则受者多,受多则成者大,成大则传者久远。此君子因咸之象而以之为成性之德也。成性之德即至诚,即致中和,诚则成人成物,中和则位天地育万物,皆推咸之用也。山上有泽,源远流长,山为之基,泽为之用,此其成德,足与天地化育同。盖善于调剂而已,天地大用不外此调剂之道,春以继冬,秋以继夏,即调剂之最着者。咸之以男下女,以洼上高,正调剂之显像,故能感而通,速而成,云兴雨施,必在热蒸之时,气动而风起,必在闷*之候,皆调剂也,而莫非由乎感应。感应既见,功用乃徵,君子以虚受人,实本于咸之卦象,而善推其用者也。且人情生于心,寂静之时,万虑俱息,自无感应可騐,苟一动念,则物与俱至,即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而寂然之时,亦即静止之象,惟静而止,中乃澄净,澄则永凝,净则永定,凝定之至,浑然太虚,如镜无尘,如水不波,方能监物,以辨邪正,此所谓虚以受人者,亦指君子克先澄净其心也。盖卦象艮在下善止,兑在上善润,止而润,如止水明镜,虽实犹虚,故多受物。君子以之自虚其中,而后能受人,因己之情而照人之情,因我之性而监明物之性,是即彖辞所谓观其所感之观,必由虚中得来,虚则灵,虚灵不昧以应万物,则虽多无不毕显,虽远无不具呈,是感通之用,又可推为顺应之妙法,启独谦虚下人,累积成德已哉。博学则明,集思则知,知与明所得,皆先能自虚,咸之能感通天下和顺一切者,实由此虚字所致。大哉虚乎,佛所谓空,空而后真,真实不虚,必先自空五蕴。老氏所谓大知若愚,上德不德,亦明斯道也。推而致之天地,尚不能外,况天下万物乎。此咸之为人道立极,而莫不本于善止善虚者也。尝闻佛坐修,必先息心绝知,其成也心通上下,知达往来,岂非咸感且速之徵乎。后人说易者,但知咸之感速,为男女情欲之动,而未能亟深研几,以达于位育之用,天人之功,易教不明,由来久矣,文王定卦序,特取咸以首下经,夫岂徒言情欲者哉,释象深恐人之不察,见其细而忘其大,取其粗而遗其精,特以虚受人句,揭出咸卦妙谛,与夫人道极则,辞微而旨远矣。咸卦在卦为咸,有心成感,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此明人天感应之捷也。今当灾劫并至,沴气流行,其感应为最明最速,故咸卦以感示其义,无非欲知感应之道,而求所以免灾降祥耳。人之相感,如男女相爱,物之相应,如磁铁相引,惟天与下民之相感,必以气之相合,神之相通,此善不善所感,殊其祥殃也。祥殃气也,神所主之,善恶行也,神所察焉。咸则无不徧,言天下皆以此感应也。吾人欲求减灾免劫,必先知感应之理,与夫得与天通之道,是惟有速向善以立德而已。盖疫沴灾殃阴也,善德阳也,阳可胜阴,福可弭祸,故咸卦以三阴三阳,明其相感之捷,而见阳之能守以下阴,不为阴困,卒得超夫群阴而上于巅。明阳之能升而阴遂伏,即足见善之能胜而屈诸恶,亦即灾之能转祥,祸之能致福。此咸之时用亦大矣哉,读者勿徒执男女悦慕而忘却善恶因果,以使圣人牑世救民之旨不明,则虽日读易亦无所益也。又曰咸为感应之卦,凡有所感应者皆主咸,如人天感召,神鬼感致,无不关乎精神,发乎志意,而后见诸洽浃,化为调协,如铜山洛钟之相应,云腾雨降之相因,皆如咸卦之象。一阴一阳之相感通,而后见其功用也,故曰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足明感应之道,必自二气所同动而共协,两情所齐发而俱和也。同动则无先后参差,共协则见主客匹配,齐发则有内外表里,俱和则致终始平均,此夫天地絪縕而万物生成,男女好合而人类殖育,其功用蔑以加矣。人之情性,时时感应,物之志意,处处感通,不独男女雌雄已也,即佛所谓因果尘缘,亦由此构成。三世一世,两地一天,莫不可通,为其悉与咸同,而相感相应也。非然者感亦不应,动亦不协,发亦不和,为其无情志耳。故善恶祸福所感召者必同类,利害得失所招致者必同因,惟同则通,惟异则塞,此卦德为感,而卦应称咸,咸则无不同矣。此咸卦初六爻辞也。初六在下,为全卦之始,又艮之下爻,故喻为拇。拇大指也,咸其拇,犹曰所感在下,如拇指之相触,今人初见,辄相握手,示亲近之情,古虽无此仪,而其感情初通,亦由指起,即情志接洽之始,其所感通犹未深,而以两者相慕之殷,相悦之切,又当艮止之初爻,不得越礼以过于狎亵,故所感在拇,略示其已接支体而已。且拇有手足之别,足为下,手为外,下或外,皆属支末,故俗称手足曰四支,或四末,今拇指又手足之支末也,虽有所感,亦具意耳,或曰咸其拇,不必以形迹言,如今之握手吻足之狎,但以初感,两情相协,精神已及其指尖,如以指之指挥招致,以手足之舞蹈摩挲,皆情动于中,而行见于外,所谓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者,不必即以指触其身,近其人,而依稀若触若近云尔,此不独初爻为然,以下各爻咸其某某者,皆当作如是观,谓情藏于中,不得见也。推其所动,必有所触近,当依交之浅深而得所感通之体物,拇其最浅者,由拇而进,自益交益深,所触近者亦益进由下而上,由外而内,由四体以达于身肤,由骨肉以达于心腑,则两情更协,而后相和谐,以达于久大。此几遇合皆然,不独指男女也。此由释爻辞之义也。言拇指为支末,所感者犹浅,故曰志在外,此志非指人所欲,乃言情之所及,感之所通,犹曰感在外,如两人之交,犹泛泛,不足与言深,则所感通者肤浅,不过如其拇指已耳。释者误为初爻,志在与外调协,实非爻辞原旨,夫拇不称手,又不称指,可见其必有意,以拇为指之大者,俗称人之贤,竖拇指以美之,所谓巨擘是也,则初爻之意,亦不过寓其赞美之辞,言所慕悦者惟斯人,盖心所思存,不觉拇指为之竖,可见其情之专一,感之真诚,则虽一拇之示意,已足涵盖其余,不过交犹未亲,识犹未稔,不得视为感之入内,故曰志在外,志固存于心中也。今动于拇,岂非外乎。此咸六二爻辞也。六二在下卦中位,为内正位,以咸所感渐进,由拇而及于腓,是所感通之情,既深一层,所接触之体,亦进一步也。腓者肘膝之下,肥壮之部,以六二虽正位,犹近下而为阴爻,所接触者,亦支体也,且腓字从非肉,可见其体微末,非身要部,祗以感情由外而内,由上而下,由拇之进乃至于腓,如出入由户,行道由阶,乃其所经地,非志所存,故虽有所感通而不占吉,且为凶,为其非正大之体物,不足以言其交际者也。譬诸男女相识,必以礼相待,而欲把握其肘膝,扪搎其腓部,是亵侮之行,近于淫邪,不合于礼节,故占凶,然凶指感言,苟反而自省,不履邪僻,不行淫荡,而自守其操,以保其贞,则可转占吉,居吉者,犹曰居贞则吉也。略一贞字,六二内正位,以柔居柔,自宜守贞不失,而不肯急于求合,更以位之所当,时之所宜,尤有可守可贞之道在,非初爻之比也,故从咸而图近则凶,从位而自感则吉,吉凶各半,视人自辨耳,盖咸为卦用,位为本德,卦用可变,本德不可易,君子因变制宜,不忘所守,知者顺时应变,不违其居,是以虽处六二之凶,而仍克协居贞之吉也。况六二为艮正位,上有刚爻,刚柔相荡,则感腓成凶,以柔行刚,则居贞廸吉,此二者所别,在行与止,应乎上则行,守其位则止。艮止也,全卦之德用全在善止,情动而不乖于性,感协而不越乎礼,有艮止以全其贞,坚其守也,故徇情则咸腓,而濒于淫邪以占凶。守分则居贞,而保其正位以占吉。咸之为人道大本,人伦首规者,正以其有位可守,而能全贞以善止也。此释爻辞之义也。言六二以柔居中位,是其顺以因顺以应时,则虽凶不害,为其能以柔剂刚而保其性情,孚于利贞。故不害者,指行止得所宜,而咸之大用仍不悖,盖能先有其守,而后推之于行,先淑其道,而后致之于用,故克居居,以解免于咸腓之凶也,犹男女以礼自防,虽两情爱悦,不足害其贞,虽行止亲近,不足害其性,以其先守其位,全其节,如诗关雎乐而不淫者也。则虽感通至于下体,亦不足为狎亵之行,淫邪之害。是不害全在能顺,顺其固有贞节,守之弗失,顺其本来柔道,推之弗穷,故曰顺不害也。此咸九三爻辞也。所称咸其股,与初二爻之义相应,初为拇,二为腓,三为股,皆明所感通之物,由外而内,由下而上,志意渐近,形迹渐亲,而两情交孚,愈见其密也。称股包肱言,股肱者,身所役使,为行动之助,人有所为,必先藉其力,故俗称臣佐为股肱,得其辅弼曰臂助,皆咸其股一节之意。不过股肱虽为身之一部,且助人行止动定,以遂其志意,却非能自立者,必依心之所思,念之所发,而后见其功用。九三之于咸亦然,咸既以感为用,是必先从心所欲,心为君主之官,在卦象为五爻,在卦体为中爻,九三虽居中,犹非心膂之处,故仅有股肱之喻。执其随者,即言股肱之用,不外随人心所使令,而供其执事耳。随又遂也,俗称手足不仁,曰不遂或不随,是已失其职而徒有其股肱之名,果非病废,则所用在随人心,行止动定皆禀于心志,而如臣佐听命主上,故九三咸其股,执其随,乃手足之用,股肱之职,指挥如意,举措随心,而在咸卦全体大用,亦复以九三为随人之地,听命之物即属随人,则不得擅専,既属听命,则不得有所先,故九三之咸,虽已亲近中心,宛转从令,却不得自动自止,故爻辞占为往吝,言吝于所自为,而必守候心志之驱策也。正如臣仆之徒,不得自由处置,而冒昧为之,必有所吝也。吝犹滞涩,如有而不肯予也,即言行止有所限,如出纳之吝,有司所督责者也。以咸之感通必直接于其主者,若从绍介奴仆左右使役之人,将无以孚其情志,虽由远而近,由疏而亲,当亦必有资于股肱之助,左右之提携,而其行终不得畅达,此即吝也。尤以往必有吝,盖被动者难使自动,来尚可为传导接待之功,若竟命其往,是自逢其吝也,此往字与来字相对,往发于己,来始诸人,应酬之间,必先辨之。此申释爻辞之义也。咸其股,虽己随而非中心也,故不处即不可留止之义,处犹居也,六二居吉,九三则不处,言阴阳爻位异也。而下卦为艮,有止义,九三以阳近上兑之二阳,重刚失中,如乾九三,是以反艮止之用,而上随兑说之行,阳升而好动,且喜近阴,故不知不觉随上卦而流逐耳。然九三本艮之上爻,即主爻,又居中爻,宜为自动之象,而今反随人被动,何也,则以咸之大用,原在两情交慕,男慕女,故阳乐随阴,而所感在股肱,仍属四支末体,既非中主自难免于随人,乃刚以柔行,阳以阴利,故志在随人,亦极则变之例。重阳变阴,遂以下役为其分。执者,犹守也,其所守在下役,如股肱之任,服劳听令,乃其职也。论语所称吾何执,执射乎,执御乎,此执字与此同义,所执既卑下如厮役,则惟志于随人,犹股肱之随心而已。随人之事,虽在咸为然,而他卦之爻,亦复不易自主,盖三与五同功异位,而三多凶,五多功,正以三爻处位不易,不独乾九三之乾惕若厉,如咸之九三,以介乎兑艮之间,又紧接九四九五,阳刚叠乘,宜其所执反下,而易致吝也。此咸九四爻辞也。九四在上下三阳之中,又为卦之中爻,故有象人之中心,而为咸卦主用之地也。贞吉悔亡,以内外相协则吉,徇志遂物则凶,故以贞吉为先,内贞外悔,九四外卦易悔之地,但以内卦相孚,乃得贞吉之占,正谓男女相悦,先能守贞,自无后悔,故曰贞吉悔亡。憧憧二句,乃指明中心为全体之主,而环于左右,超于前后者,皆候其命令,以从事于所执也。憧憧往来,既众且纷,朋从尔思,连类听命,言如人心之役使百体,均惟所思而赴其事,执其业。且憧憧一句,又言心思之纷扰变幻,出入无乡,如走马灯之往来不定,而所思为正为邪,为理为欲,皆当辨于心中,定于志意,以充咸之用,而见感通之主效也。感通惟心,心所主惟思,思所施惟行与止,上兑则行,下艮则止,上下之间,往来不已。此即二句之所取象,而为咸之最宜明辨者也。此申释爻辞之义也。咸为感,所感有利有害,即俗所谓善感恶感之意,九四所感已及一身之主,心之所思,情随之动,两情相协,心为之同,所谓两人同心,其利断金,心同情达,自无所害,而能与下六二相应,阴以交孚于阳,下以申致乎上,故有贞吉悔亡之占,贞指六二得守,悔指九四有九五之下眷,而能慎思笃行,乘刚不伐,居上不骄,自免于悔,故以九四主全卦,非如既济之六四,而孚泰之既平,以达乾之乾惕无咎也,然九四感固利矣,尚非正大之行,以其徒存诸心,未见于事,虽情吟意挚,而不能竟致于外,虽怀一抱诚,而未得先通其人,故徒憧憧往来,心之所思,展转反侧而已。释为未光大,即指九四虽纷纭其念,而不克光明正大,施之行事是感之已至,而未即通,交之将达,而未即孚,如男女悦慕,心已相印而礼未备,情已相协而迹犹疏,慎以处之,不敢有淫乱之嫌,礼以持之,不欲成私奔之害。故心思虽憧憧,不能自已,而行止则未见光大焉。夫咸主用在感不在交,在相慕不在匹偶,因感而后交,因相慕而成匹偶,是咸以后事,非咸所专指也。故九四为全卦之中,不过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以见其感之极而情之至而已。矧由辞言贞吉悔亡,尤不得不守贞持礼,以免于悔,此圣人易教之微旨。若彼邪淫士女,则将失贞遗悔,以至于自害害人。咸九四之未感害,正由其行未光大,虽思而无邪,不违于诗三百之训。故释文未光大一语,乃赞九四能达咸之用,非惜之也,读者勿以九四中爻不见光大之行,谓为易辞之贬,方不失圣人之原意。因九四虽人爻,而非正位,古者男女婚嫁,必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九四无之,宜其徒有思念,而不见其光大之行动也。序卦以咸主夫妇之道,而咸卦爻辞仅及所感,未言成偶,九四释文,且有未光大语,是咸虽发男女相慕之情,却未备夫妇成匹之礼,故九四感至于心已为极中之地,九五上六又由中而外,在卦爻不过述感情之动,而推其用,则已兼及交往之行,婚配之志。盖男女不可苟合,情欲不可越礼,因情动而制之以道,心爱而准之以德,则既有悦慕于前,自必成匹配于后。夫妇原以义合,情而得中谓之义,性而得和谓之仁,仁义者,人道大本,故情发而适中,行见而孚礼,方为咸之正用,此咸因男女相感,而率为夫妇之道所本,有其内,必形于外,存诸心,必见于行。九四憧憧之思,朋从之志,皆情之所发,心之所存,虽初未即于光大之行,而终必有显明之事,盖所待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夫六礼之周,众品之备。是则咸九四以后之事,亦即礼所传婚嫁之仪节,而皆一一见诸光明正大之行者也。故夫子讲至此曰夫妇为咸九四以后事,非九四即有夫妇之名,此未光大句所由来也。仁至义尽,人道始全,徒有感情,尚违于仁义之行,故九四虽已感通于心,仍不过憧憧尔思而已,读者勿以序传而有疑于夫子之言可也。此咸九五爻辞也。九五居外卦中位,为全卦主位,虽非如九四为全卦中爻,而以位正得时地之宜,其用较诸爻为正大。脢背也,背脊之中曰脢,心居内,脢居外,以九五阳爻又外卦中位,故取脢为喻,咸其脢,言所感至于背,是又由内出外,前各爻皆由外向内,由下向上,至九四至心已达中极地,更进则反向外,至上六则更及于面矣。脢为背肉最厚,骨最重,虽居外而与心表里,且为心之卫身之凭,人物之能动作止息,其枢机皆在脊柱,如无之,则行止坐立均不能矣。咸脢之意,固以所感至厚重处,亦枢要地,且凡亲近和睦友好,辄拊背而语,老与幼,强与弱,抚背慰藉之意,亲密温和,相怜相惜之态。故咸脢乃感情更深之象,而因相得益彰,相应益切,与九四之所占,亦时相孚合,为其皆为阳爻也,九四为悔亡,九五则无悔,明九五较九四又进矣。悔亡有悔而能免,无悔直无之矣。盖九五得正位,居正行,正是光明之象,因感而由心推之于外,可见已诚于中,所谓盎于面见于背者皆由中之已诚,九五得九四先诚其意,今又以位正时宜,是直正其心矣,诚意正心,为修身齐家之本,此大学之次第,亦人生行止必经之级,身家必有之行。故无悔。明其无所悔也。事之不慎于始终,必有悔,行之不循于道,动必有悔,情之不因于性,发必有悔。善恶之辨,邪正之殊,审有未精,识有未达,皆易致于悔,九五皆免之矣,故无悔。盖言其内已充,推之天下无不应,中已诚,用之一切无不宜,此无悔所占,乃咸大用告成之日,人伦之本,人道之基,固不得有悔。夫妇之好,室家之乐,虽没齿亦无悔焉。此九五无悔之义,实咸卦最要最大之旨也。此申释爻辞之义也。末犹外也,本为内,末为外,九五咸至背脊,已由内心而出外之象,可见其志亦由内之表,人身腹胸为裹,背脊为表,由心达背,即由裹达表,感至于此,情志亦随之,故曰志末也。且咸以感为用,既由外而内,复由内出外,表裹通彻,情无隔阂,可见感又已进一层矣,然进者退之机,愈进不已,势必至于退,既已达心矣,不退而向外,则惟有止于心,然咸之志,将有成也,情已浃,则将徵于心,心已通,则将致于用,此咸以男女相感,而终将成匹配为夫妇也。末虽对本言,而实则指仪文之事,表面之所为,犹文饰之类,有诸内,形诸外,礼以诚为内,而仪注节文则外也,两心诚执,必待诸表面之仪文,而后克,谐夫妇之分,此志末二字,非谓感之反逊于前,实明理之必继于后也。此其咸上六爻辞也,辅颊居口外,舌居口内,所感由下而上,至于口舌,言为心声,也由心推而之外也,盖咸上卦兑为口舌,为说言,上爻乃兑之主爻,故见象于口舌也,以咸之用,先发于心志,继达于语言,终乃见诸行事,口舌说言,介乎二者之间,心之所存,必发于口舌,情之所通,必借夫言声,前已言之也。上六为全卦之终,乃咸用已尽之地,则所感于心者,将出诸口,所感于身者,将述于言词,则由此进而谐其匹配,成为夫妇,实也有“需于口”说。有待诸言文,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及乎问名纳采之致辞,亲迎合卺之执礼,莫不有赖之口舌之说言也者也,故上六虽为咸感之穷,而其达夫咸感之用,正居要也,兑之所主,即重在口说,而下与艮之止定,一动一静,表里呼应,以全咸之大用,正由此上爻致之,不过上爻之用,必先得诸爻为之本,若徒依此爻,而饰言诳语,以呈其口舌,则又非咸所需也,故咸卦之意,取艮为本,有止有守,而后行无不宜,苟忘所止,而不能守贞,则虽巧言如簧,甘语如蜜,徒成其奸私而已,尚何足语于人伦之始,人道之本哉。故爻辞不着吉凶,明其为吉为凶,视所言语果孚于心志,音声果通于性情否耳。圣人制易以善为归,若行止皆善,则何凶可言,若不善,则何吉可言,此上文不着吉凶之微旨也。此申释爻辞之义也。腾犹张也,谓咸至口内外,实为多言之象,以口舌说言见长,足见所感已末而又末,卦用既穷故也。然有各爻立其本,则上爻之末,不过本之一用耳,故亦无所害,男女夫妇之间,亦有赖于口说以通其情志,推而至于君臣上下朋友兄弟,又何莫不需乎语言,以致其情感哉,故上六之感,实为最多之用,亦为全卦告终之一爻也。人之相悦,物之相求,皆需口舌说言之交和,则有其情志于先者,必将达其言文于后也。不过舍本逐末,则将无益而又害之。上六终则复始,始终不渝谓之信,故信字从人言,明其言说必如一,而必有其内也。读者细释全卦之辞,则可知圣人立教之深意也。咸卦上六爻释象,有腾口说句,夫子已指明上六之用,末之又末,必先立其本,然后不为言语之愆,如人必先诚信,而后片言九鼎,果诚信不立,巧言善辩,何济于事,徒增益其过失已耳。诗所谓言笑宴宴,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即上六腾口说之意。既不能自反,则笑言徒甘,信誓徒重,人将畴听之。故巧言令色为鲜仁,强辩饰非为背道,言伪而辩,辞曲而诡,皆小人之尤,君子所耻也。咸至上六既以口舌为所感之处,则其致用不过言辞信誓而已,苟有其本,自可使人服从赞美,若本未立而徒口说是腾,更何有于咸感之用哉。故后人释之者,指为咸用已穷,不揣其本而求其末,则口说总善,祗加其罪,如战国游说之士,徒以辩投时君之好,虽富贵可立致,其后所遭戮辱,亦非寻常,是正如仅取咸上六之用,而忘先固其本。咸之有艮止在下,即为示人以有本,有本有守,而后可用可为。人道之基,人伦之始,皆必如是,不独男女情感已也。周易上下经,分自文王,以前未有此制,故伏羲古易简而一,连山归藏变而纷,至文王重整理之,改其旧序,别为二篇,斯即周易之所成,实异乎以前各易也。周易上下经,纯本天人之界,划为天地人物四者,上经述天地之生化,下经明人物之始终,故序卦传首揭其要,上经言天地万物之始生,下经言男女配合之次序,实为周易因天道以立人道之本,基于造化自然,以开人伦礼教之规,而见周代之治,莫非以易为法者也。上经始于乾坤,终于坎离,天道具备,下经则首之以咸恒,终之以既未济,人事乃齐,天人合同,世道以见。咸卦为感,言二气之感应,为男女相悦之大则,恒卦为久,言生息不已,为人物生生不绝,以成世界之大原,及其至既济也,则明人生之有穷,而迄乎未济,则又推演物极必反,数终复始,穷而不穷,尽而不尽,以复于太极,归于乾坤二元之先,于是与上经成为一大环,周而复始,塞而复通。元亨利贞,循环不已,仁义礼信,制用不拘,故合之为全德,分之为半壁。乾坤坎离如四柱,震巽艮兑如四隅,以共成一室,而人物在其中。上经仅及四柱,有方而未圆,下经始述明四隅,极规复有矩,此下经之用,实继上经而推之至无尽也。不有人物,何有天地,如一室内,徒四壁立,何能适用,如一果实,徒壳何以延其生。故人物之生化,即天地生存之根原。天地不自生存,惟以人物之生化见其德,人物不自生化,惟以生息不已昭其功,天地无尽,人物无尽,世界亦无尽,而后天道以明,人道以久,观乎易下经之卦用,即可了然此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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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周易的智慧 | 泽山咸卦的人生启示发布于2024-03-01 11:4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