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捷径说●破幻章第四》

既得实证实悟，尔当识破万幻，庶不为万事万物之所累。故以破幻章为第四。

凡一切世间皆同幻化，以有形者，故不能长久。草木禽兽之脆，蜎飞蠕动之微，固其宜也。至大者天地，至坚者金石，成住坏空皆不能免，况於人乎？

若不明此身是幻，以五尺有限之躯，於天地间无涯事务交相酬应，加以功名利禄，富贵声色，互相煎迫。精、神、气、血，阴消阳耗而不知觉，毋怪乎渥然丹者为枯槁，黟然黑者为星星。一旦亡形弃质，同于臭腐。虽亲於妻子，亦掩鼻而不敢近，睥睨而不敢视，当此之时，禽兽不若也。未审平生所好所尚，果能与生死抗敌乎？夫惟不敢抗敌，致有随业流转，深轮於诸趣也。生已复死，死已复生，生死相继，备受诸苦，亦如循环而无有休息。是故，至人知一切物为其幻化，一切物如同梦境，一切物犹如空花阳焰，一切有为如镜中像，如水中月。以是故，尘视珠玉，铢视轩冕，以声色如塗泥，以生死如浮沤。其应物也，如鑑空衡平，妍媸轻重，来则应之，不来勿求，过则化之，既化勿留，能转於物，不为物所转。能应于事，不为事所应。以其生也，由太虚而来，故同太虚无碍，及其死也，复归太虚。噫，彼圣人者，果何为哉？识破万幻，不染诸缘，君子以是知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