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对“兵之恒失”看银雀山汉简

最近买了一本《银雀山汉简释文》，并加以研究学习，发现银雀山汉简整理的结果多有错误之处，整理出来一些，想想还是写一下自己知道的吧。多有不足之处，各位专家老师斧正。

        首先，说一下自72年银雀山汉简发掘后，银雀山汉简学术成果：首先是75年出版的《孙膑兵法》、76年出版的《孙子兵法》，银雀山汉墓竹简整理小组又整理了《银雀山汉墓竹简》一书，共分三辑。第三辑至今没有出版。2015年再次开始再次整理，成果是《银雀山汉墓简牍集成》，共十辑。2021年出版《银雀山汉墓简牍集成——（贰）孙膑兵法》和《银雀山汉墓简牍集成——（叁）尉缭子》。当然了，还有吴九龙1985年出版的《银雀山汉简释文》。

        首先说一下，我发现的一个问题，75年出版的《孙膑兵法》有“兵失”篇。其中有“起道”“止道”，而在《银雀山汉墓竹简贰》中，定为“兵之恒失”。（为了方便，暂时称此篇“兵之恒失”）问题在于《银雀山汉墓竹简贰》中并没有收录“起道”和“止道”，而是采用一〇一七（1019）号简，简文为：处邪是是而弗能居不能断者也……。和一〇一八（154）简文为“使天下□其胜者也”。

         那75年整理的《孙膑兵法》中此篇“起道”“止道”在哪里呢？在“文王与太公”篇。我用张藏本《孙武兵法》八十二篇手抄本（后面称手抄本）做比对，手抄本内容为“故兵见善而怠，时至而疑，去非而弗能居，止道也，贪而廉，龙而敬，弱而强，柔而正，启道也，行止道者，天地弗能兴也，行启道者，天地兴也。”从手抄本这段文字来看，因手抄本为“启道”，银雀山汉简则是“起道”，仅仅有一字有出入。75年出版的《孙膑兵法》此篇内容此处与手抄本相合。至于整理者为什么把这几简放此处，已经不可考证，但是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今天我又多了一个证据，用手抄本去对比，能很好的对银雀山汉简进行排序。《银雀山汉墓竹简贰》和《银雀山汉简释文》都把一三五四a（536）、一三五四b（3819）、一三五四c（1656）、一三五五a（674）四枚残简放在“文王与太公”篇。而两书都在85年出版，可见《孙膑兵法》、《银雀山汉简释文》《银雀山汉墓竹简壹》、《银雀山汉墓简牍集成（贰）——孙膑兵法》四本书观点不同，前者此四简排序是正确合理的。后三书整理者把正确的改成了错误的。所以，此处删除一〇一七（1019）号简，简文为“处邪是是而弗能居不能断者也”。删除一〇一八（154）简，简文为“使天下□其胜者也”。

        手抄本此段文字后还有写到“能与天地兴者，麟凤之将，王霸之兵也。欲以国之民之所安，用麟凤之将，王霸之兵，借天地之力，精兵要政，横兵千里而不伤者，牛纼而击也。见敌难服，兵尚淫天地而动水火，实而一也。 三百九十”。对比手抄本，把一〇一〇b（2745）简放在此处，简文为“……之兵也欲以国……”并放一〇二二b（806），简文：“……见敌难服兵尚淫天地”。删除一〇二二a（2421）简，简文“……司利兵之□□不……”。依据手抄本：此处残缺应是写“麟凤之将，王霸之兵”相关的内容，而且还有一个证据是手抄本中此篇“韩信序次语”提到“此篇简名皆曰《麟凤》”。也就是说所有的版本都称此篇为“麟凤”。并没有证据证明此篇名为“兵之恒失”。如果此篇不属于“兵之恒失”那就又要考证一〇〇八（4391）和一〇〇九（1651）这两枚残简。在写此文章之前，我特意请教陈国兴老师，陈老师考证文字发现，一〇〇九（1651）简中的“兵”与该篇其它简“兵”不同，应不是同一时期抄写。而且此简和其他简对比，此简略宽，而且一〇〇九（1651）和一〇一〇a（517）两简都有黑点开头，这又是一处疑点。应不是此篇竹简。而且房老师认为此简“兵”为小篆，其他简为隶书。也发现这个简和其他简宽度不同。另外75年版《孙膑兵法》兵也没有收录一〇〇八（4391）和一〇〇九（1651）两简。手抄本中也没有与此两简有关的内容。所以综合以上内容，我认为：此篇篇题绝非“兵之恒失”，并把两简删除此篇。那此篇篇题到底是什么呢？能不能依据75年《孙膑兵法》拟篇题为“兵失”呢？我认为不妥。此篇篇题下面说的很清楚“本篇分析了作战失利的各种因素。提出军队要行启道的主张”。结合简文，此篇不止讲“兵失”而是“起道”“止道”并论。因为结合一三五四部分内容和一三五五a简，其内容为“行止道者，天地弗能兴也。行起到者，天地……”后残缺的简文应为“能兴也”。何况后面还有更多内容。我引用手抄本篇题，定此篇篇题为“麟凤”。

        我把银雀山竹简从新排序，银雀山汉简和手抄本对比。上面是银雀山汉简，汉简编号大写为《银雀山汉墓竹简贰》中的整理号，阿拉伯数字为《银雀山汉简释文》登录号。下面是手抄本。————是区分简文和手抄本。＊＊＊＊＊＊表示一段内容比对结束。

一O一Oa（517）

欲以敌国之民之所不安，正俗所……

一O一九（2993）

……兵不能

（此两简中间有残缺，银雀山汉简和手抄本此处应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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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以敌国之民之所不安，正俗所兵不能借天地之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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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一（2943 128）

难敌国兵之所长，耗兵也。欲強多国之所寡，以应敌国之所多，速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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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敌国兵之所长，耗兵也。欲強多国之所寡，以应敌国之所多，速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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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二（224）

之兵也。备固不能难敌之器用，陵兵也。器用不利，敌之备固，挫兵也。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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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兵也。备固不能难敌之器用，陵兵也。器用不利，敌之备固，挫兵也。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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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三（2108 3730）

称，内疲之兵也。多费不固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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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见敌难服，而多费不固，兵不达

（此简放在此处，是因为手抄本“韩信序次语”中这样讲“止道之灾曰五：曰耗、曰屈、曰陵、曰挫、曰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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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二O（810）

……囗者也。善阵，知背向，知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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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见敌难服，而多费不固，兵不达明者也。善阵，知背向，知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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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二一a（491）

而兵数困，不明于国胜兵胜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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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兵数困，不明于国胜兵胜者也。民心固，合天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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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四b（160）

兵不能昌大功，不知会者也。兵失民。不知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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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能昌大功，不知会者也。兵失民，不知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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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五（120）

也。兵用力多，功少，不知时者也。兵不能胜大患，不能合民心者也。兵多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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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兵用力多，功少，不知时者也。兵不能胜大患，不能合民心者也。兵多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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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六（168）

疑者也。兵不能见福祸于未刑，不知备者也。兵见善而怠，时至而疑，去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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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者也。兵不能见福祸于未刑，不知备者也。

敌以分吾，吾以一一拒之，内疲之兵也。多费不固，不知天地之力也。

故兵见善而怠，时至而疑，去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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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四a （536）

弗能居，止道也。贪而廉，龙而敬，弱而强，柔而囗，

一三五四b （3819）

起道也。行

一三五四c （1656）

止道者，天地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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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能居，止道也。贪而廉，龙而敬，弱而强，柔而正，起道也。行止道者，天地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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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五a （674）

能兴也。行起道者，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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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兴也。行起道者，天地兴也。能与天地同兴者，麟凤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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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一Ob （2745）

……之兵也。欲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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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霸之兵也。欲以国之民之所安，用麟凤之将，王霸之兵。借天地之力，精兵要政，横兵千里而不伤者，牛纼而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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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二二b （806）

见敌难服，兵尚淫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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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敌难服，兵尚淫天地，而动水火，实而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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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出版的《孙膑兵法》有2728号简，简文内容为“而兵強国”，根据手抄本比对，暂不放此篇。

一O一四a 2540

“长百功，不能大者”。

一O一七 1019

“处邪，是是而弗能居，不能断者也”。此简应属于“文王与太公”。

一O一八 154  

使天下囗其胜者也

一O二一b 2967

“民不志，众易敝”。

一O二二a 2421 

“司利，兵之胜，理不……”。

以上五简删除，不属于【麟凤】篇。

        此篇，是银雀山汉墓竹简中极其有意义一篇兵书，75年的时候，出版了《孙膑兵法》，就包括此篇。到八十年代，又出版了《银雀山汉简释文》和《银雀山汉墓竹简壹》，这篇又离开了《孙膑兵法》。并从《银雀山汉简释文》得知，此篇被整理者放在“论政论兵”。早年《孙膑兵法》三十篇。八十年代改成十六篇。说明银雀山汉墓竹简整理者有了“进步”。因为银雀山既出土了如“擒庞涓”“见威王”“威王问”“陈忌问垒”“强兵”五篇与孙膑有关的竹简。其他篇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孙膑兵法》。最多只是有“孙子曰”三个字。但是银雀山汉简也有“见吴王”《孙子兵法》等与孙武有关的内容。所以从学术上讲，没有丝毫的关系。为什么整理成《孙膑兵法》？75年出版的《孙膑兵法》中说了“遵照毛主席的上述教导，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任务出发，整理古代文化遗产，特别是注释和出版法家著作，认真研究儒法斗争包括儒法军事思想斗争的历史，科学地总结历史上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经验教训，对于普及、深入、持久地开展批林批孔运动，发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是上层建筑领域革命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孙膑兵法》残简的整理和出版，正是为完成上述政治任务而作出的努力之一”。

1981年6月27日中国共产党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其中有这样一段 话“从党的“十大到1976年10月。1974年初，江青、王洪文等提出开展所谓“批林批孔”运动；同有的地方和单位清查与林彪反革命集团阴谋活动有关的人和事不同，江青等人的矛头是指向周恩来同志的。毛泽东同志先是批准开展所谓“批林批孔”运动，在发现江青等人借机进行篡权活动以后，又对他们作了严厉批评，宣布他们是“四人帮”，指出江青有当党中央主席和操纵“组阁”的野心”。某人投靠“四人帮”，十几天的时间匆匆的整理出来了《孙膑兵法》。今天，银雀山汉简重新整理，某些机构和某些整理者率先出版了《孙膑兵法》，再次违背了中央决议。此篇见证了某些人的政治阴谋和学术中的错误。

         此篇，是银雀山汉墓竹简中极其有意义一篇兵书，它作为银雀山汉简其中的一小部分，银雀山汉简从72年开始发掘，75年的时候，它出现在世人面前。而手抄本的整理者张联甲于72年去世。从时间和事实上手抄本也不可能是抄袭银雀山汉简的。银雀山汉简此篇的简文与手抄本相合；个别地方又与手抄本不同。有人说，手抄本是照汉简释文抄的。如果是抄袭，那么银雀山汉简残缺的部分又怎么解释？而且我还发现一个事情，《银雀山汉墓竹简贰》中，有这样的一段内容“……之兵也，欲以国【兵之所短】难敌国兵之所长”。手抄本里这样写“正俗所兵不能借天地之力，而难敌国兵之所长”。手抄本这样描述能比银雀山汉简整理者补出来的要好。这个绝非今人可以伪造。所以此篇和手抄本对比，又证明了手抄本不可能是抄袭银雀山汉简！

         此篇，是银雀山汉墓竹简中极其有意义一篇兵书，银雀山汉简的整理者把此篇整理的乱七八糟，甚至不同时期汉简都出现在此篇，这个不可否认事实，此篇，再次证明了银雀山汉简如果不用手抄本做对比，是无法整理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