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世纪,阿瓦尔人的游牧帝国竖立于多瑙河北岸,由东方的伏尔加河流域蔓延至西方的亚得里亚海沿线。不仅是拜占庭老大帝国的长期梦魇,也给新兴的法兰克王国造成很大威胁。其治下囊括有规模庞大的蛮族人口,包括来源尚不确定的少数精英阶层、沿途裹挟而来的高加索土著、斯拉夫奴隶部落,以及主动加盟的日耳曼村舍和保加尔突厥额分支。然而,这个游牧强权却在自己的巅峰时刻遭遇经济危机。很快就把大量地盘拱手相让,深陷日耳曼与斯拉夫人包围圈中。直到被大名鼎鼎的查理曼率军征服,以非常难看的方式退出地缘舞台。加之日后还有马扎尔、库曼、蒙古、奥斯曼等东方势力走类似路线来袭,便容易被许多热衷于分析历史的爱好者所遗忘。迄今为止,整个学界对阿瓦尔人的最初起源还有不少争论。譬如18世纪的法国学者约瑟夫就断定,他们是来自遥远蒙古地区的柔然帝国后裔。由于突厥汗国的不可逆崛起,被迫同时向东西两头奔逃求生。其中,阿瓦尔人就是这些难民的西方分支,亦如在差不多时间段里跑去投靠西魏的东方分支。当然,这种假设在提出时就遭到过不少同行反对。等到20世纪的体质人类学逐步成熟,所谓的阿瓦尔-柔然同源理论就立即被推翻。因为学者们惊讶的发现:凡是年代靠前的墓葬残骸,越展现出欧罗巴白种人特征,丝毫不像是从遥远东方迁徙而来的过客。倒是后期遗迹呈现出完全相反趋势,貌似与蜗居中欧地区的既定事实并不相符。因此,大部分学者开始重新设定阿瓦尔人的初始点位。由捕风捉影阶段的蒙古高原,逐步调整至中亚的里海东岸平原。根据其残留语言中所包含的突厥成分,认定他们多半为古代斯基泰文化的直系后裔。曾被雄霸中亚的白匈奴势力统御,也很早就与低调扩散的突厥人发生频繁联系。之所以会不远万里的向西奔逃,可能与突厥联合波斯人攻灭吐火罗旧主的战争有关。但也不排除内部纷争因素,造成某个边缘集团被迫转移。此外,最早与阿瓦尔人有过接触的欧洲实体,就是死守罗马半壁江山的拜占庭帝国。他们留下的部分外交记录,恰好保留着有关对方起源的重要线索。比如在公元463年,这支新进势力突然出现在高加索山脉的北麓,并对更早抵达的三股偏突厥势力展开全方位进攻。其中最有实力的一支,就是产出过阿提拉和欧洲匈人帝国的萨比尔人。唯有更多保留古雅利安风俗的阿兰人与之相安无事,暴露出两种之间的某种潜在联系。最后,阿瓦尔人还主动派使者前往君士坦丁堡提出联盟倡议。只要皇帝每年赐予定额黄金,他们就愿意敲打任何动摇帝国权威的蛮族集团。于是,在协议达成的20多年时间里,阿瓦尔人迅速将地盘由伏尔加河流域向西扩展。甚至为追赶冥顽不灵的斯拉夫部落而深入东欧腹地,并直接将富庶的乌克兰大平原收入囊中。根据一些目睹过其战争方式的亲历者记叙,他们大体上是非常骁勇的游牧骑兵,由多数配置复合弓的自由民轻骑和少数人马具装的精英组成作战单位。但也不乏来自萨比尔与保加尔突厥的的附庸力量,因而在充当绝对主力的骑兵之余,还能打造战船和大型攻城机械。等到汗王的排头兵成功抵达喀尔巴阡盆地,又能用众多更为顺从的斯拉夫村民充当步兵。熟悉古典时代读者们或许已经发现,这个阿瓦尔人的游牧帝国,实则就是先前的匈人帝国翻版。因为无论从幅员范围、种群结构和管理模式方面,都存在有前后递进关系的直接继承。甚至于靠南方帝国供应军饷去征服周边势力的计策,也曾是让阿提拉化身为上帝之鞭的关键步骤。这就与更早的斯基泰人、萨尔玛提亚人和哥特人有较大不同。因为从公元前6世纪起,上述先民已有大规模向西发展经历,却很难从根本上撼动罗马人的帝国基业。直至地中海世界出现严重经济危机,才下决心向多瑙河以南方向迈进。其中,斯基泰和萨尔玛提亚因起步较早而无福享受如此机遇。哥特人则是靠更具威胁的阿提拉帮忙,成为民族大迁徙进程的主要受益者。阿提拉的匈人帝国 就是阿瓦尔中欧霸权的预演所以,作为中世纪欧洲首个游牧强权建立者的阿瓦尔人,仅仅是促成古典时代崩溃的剧烈余波。在本质上源于南方文明世界的周期性衰退,受困于本应更加发达的商品经济难以为继,才获得无数前辈所无法企及的成绩。而且从始至终都无法摆脱对文明世界的深度依赖,否则也不至于长期希望靠拜占庭帝国的赏金度日。当然,阿瓦尔人的这种无节制扩张,必然引起拜占庭和其他周边定居者的高度警惕。一方面是由于游牧军团的人数暴增,让帝国府库无力做到同步涨薪。另一方面,许多先前能威胁边境的斯拉夫部落被纷纷打服,不再能为两者提供缓冲空间。所以,只要有其他次要因素突然浮现,过于脆弱的平衡便会被轻易凿穿!阿瓦尔人与拜占庭的联盟 主要致力于联手压制众斯拉夫群体公元6世纪末,成型不久的阿瓦尔汗国已暴露上限。除前文所述的结果性要素外,同时代的其他一些次要因素,也对这个中欧霸权有过深刻负面影响。例如拜占庭帝国正不断深陷两头拉锯,需要将更多资金投入到意大利或叙利亚战场。由此带来的赏赐断供,马上让习惯贡金财政的集团很不适应。他们索性提出帝国让出部分多瑙河南岸领地,并在遭拒接后开始首次对罗马边境的大规模入侵。从公元580年起,大汗巴彦一世频繁率兵攻打巴尔干西部的达尔马提亚等边区。这些行动的选址非常精妙,还充分利用到罗马人与萨珊波斯的鏖战窗口期。因为达尔马提亚本身有大山大海阻隔,近乎半隔绝于意大利和希腊半岛之间,所以很难获得有效的快速增援。于是,汗王的军队能从容推进,在一次次不受干扰的大规模围攻中降服锡尔米姆与贝尔格莱德等重要城市。但此类急功近利的做法,只能带来非常有限的短期收益。反而暴露出阿瓦尔汗国内部的财政困境,让有恃无恐的拜占庭人决定继续拖延下去。失去原有收入来源的恶果,则很快在下一个10年中迸发出来。公元591年,莫里斯皇帝同萨珊王朝达成停战协议,转而将大批久经考验的老兵调回欧洲换防。阿瓦尔人的军事优势瞬间消失,不得不在一系列的溃败中从巴尔干前线后撤。仅从军事角度分析,这样的进程就很好理解。彼时的拜占庭罗马,已逐步完成骑兵部队的主力化改革,并且有许多同波斯铁骑的交手经验。地位持续下降的步兵却仍旧保有一定水平,远非斗志薄弱的斯拉夫农奴能够比拟。所以,阿尔瓦军队通常不敢与对手硬碰硬,在围攻战中也没有过去那般坚决。若再从经济视角入手,就是稳定津贴的消失直接影响到整个武士精英阶层。他们已不可能如过去那样充满动力,更希望通过用兵捞取眼前利益。以至于在机会唾手可得的公元617-626年,竟两次将大部分时间投身于搜捕村民当奴隶。即便成功将27万人都纳为俘虏,并从中赚取200000拜占庭金币,也无法帮波斯盟友撬开君士坦丁堡的坚固城门。等到堪比救世主希拉克略搞定萨珊对手,就只得灰溜溜的重回多瑙河北岸。虽然罗马人因战争的持续而没功夫展开报复,但汗国同样为连续不断的冲突而承受巨额开支,根本不足以靠战利品弥补多少损失。长期依附于阿瓦尔的保加尔突厥和斯拉夫人都不再愿意隐忍那么,阿瓦尔人为什么没有朝另一头的西欧地区扩张呢?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想过,而是由于地理因素而很难实现。毕竟,作为其地缘前生的匈人帝国,就因为过度西进而造成力量分散,最后在沙隆平原的惨败前被抄了后路。如今的他们同样有类似尝试,结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早在公元562年左右,阿瓦尔汗国尚与拜占庭金主处在蜜月合作期,就有听从查士丁尼皇帝的指导,准备进军西面的莱茵河流域。对前者来说,这无疑是进一步扩大地盘的刚需行动。对后者而言,则是为缓解意大利战场压力而必不可少的借刀杀人决策。可惜,他们与刚刚蹿起的法兰克人迎面遭遇,被尚未重视骑兵改革的日耳曼热血青年给撵了回去。后来虽能利用伦巴第盟友协助攻入意大利,也有过大面积劫掠巴伐利亚的成功案例,却始终止步于匈牙利盆地西侧。因为南方就是无法被轻易逾越的阿尔卑斯山,西面和北面漫布有大片横贯在破碎地形间的密林或沼泽。所以,历史上在欧洲立国的游牧强权,基本都很难从这里继续突破。过去的斯基泰、萨尔玛提亚就未能成功,后来的马扎尔、库曼与蒙古人也无法达成。正是因为早早察觉到无法永远西进,阿瓦尔精英阶层才将目光重新转向东南侧的巴尔干地区。逐步因短平快的财富需求而索取无度,进而爆发一些列对自己并不有利的战争。即便能与来自西亚的大国波斯结盟,实际地位也并不比炮灰好上多少。而且也是因为这些失误,给汗国日后的迅速衰败埋下伏笔。那么,阿瓦尔人为何不尝试靠商业敛财?难道乌克兰大平原、多瑙河流域、喀尔巴阡盆地、匈牙利盆地和达尔马提亚海岸,不是古代世界的重要贸易集散地?这同样不是因为他们不曾想到,而是残酷的地缘分割让纸面方案难以落实。其中的一个大重要利空,就源于自己的金主盟友拜占庭。其次还有对自己有很强敌意的东方突厥势力。原来在公元568年,拜占庭和阿瓦尔的联合之举,就迅速将突厥使节吸引至君士坦丁堡。他痛斥罗马人为追求眼前利益而与自家的叛逆奴隶媾和,希望皇帝能纠正这种持续数百年的有色眼镜。好在当时的帝国还不需要与对方结盟去打击萨珊波斯,所以并没有因这番激烈言辞而未产生多少政策动摇。但可以肯定的是,向西进入欧洲的阿瓦尔人一定很难与东方世界保持长久的良好关系。考虑到突厥汗国的版图已从蒙古高原延伸至亚速海,辐射范围可进一步外扩至克里米亚、呼罗珊、河中与华北平原,自然有足够底气将对方挡在贸易体系之外。由于突厥势力的扩张与敌视 阿瓦尔人很难顺畅获得贸易好处另一方面,拜占庭帝国也应该是嗅到这点,才放心大胆的资助其在北方边境上肆虐。特别是那些威胁多瑙河边区的斯拉夫人,经常被希腊资方指定为年度打击对象。即便后来停止金钱输送,甚至在交战中损失掉多座城市,也很快靠收纳靠渡难民来实施重建。毕竟,只要帝国的船只还能顺畅来往于西西里、希腊、克里米亚、小亚细亚半岛和埃及之间,就能维持环地中海世界的贸易份额。与之联系的突厥-粟特商队,完全可以在黑海的北部或东部完成交易。若还有萨珊级别的对手要横插一脚,则必须突破高加索山脉的层层阻隔。所以,阿瓦尔汗国只能长期游离于世界主流贸易体系之外。这些利空因素相互交织在一起,终于让阿瓦尔人的霸业在公元630年后产生严重裂痕。尤其是的因民族大迁徙而四处扩散的斯拉夫人,几乎难以再承受来自精英阶层的残酷压榨。原先的汗国有拜占庭赏金加持,才能在不公平制度上维持相对平衡。一旦遭遇断供萧条,则会将全部压力转嫁至这些低阶村落。于是,名为萨摩王国的联盟开始在波西米亚等西斯拉夫地区出现,连带着将亚得里亚海边的克罗地亚先民也鼓动起来。甚至还有原先生活在东部的保加尔突厥,在首领阿尔西奥库斯的率领下逃往巴伐利亚。阿瓦尔统治阶层虽能暂时压制某个方向的叛乱,却不可能保证对方在主力军远调后还乖乖就犯。公元7世纪中后期,阿瓦尔汗国的中欧霸业已名存实亡。由于穆斯林阿拉伯人的全面扩张开启,整个欧亚大陆的局势再度出现风云变幻。原先还能和阿瓦尔人有联系的萨珊波斯宣告灭亡,拜占庭罗马人后撤至托罗斯山脉北侧据守,而亚洲腹地的突厥人也被压缩掉生存空间。哪怕是远在西欧的日耳曼诸邦,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一定刺激。那么,这轮聚变对阿瓦尔人有什么影响?其一就是拜占庭这样的洲际双头怪后撤,让更多资源得以从中东前线回到欧洲。皇帝为弥补埃及、叙利亚和北非的物产损失,不得不重新整顿小亚细亚半岛和色雷斯边区,用更多斯拉夫流亡者充实耕战体系。其二便是突厥势力的南下之路遭遇堵塞,重新将冒头转向乌拉尔山区和乌克兰大平原。由此产生出马扎尔人与保加尔人的向西迈进,引发一轮又一轮的大规模武装迁徙。其三还有西欧日耳曼人的自我成长,正因穆斯林对西班牙和法国南部的征伐而逐渐加速。因此,本应是游牧强权的阿瓦尔汗国,逐步演化为一个据守中欧草场的定居王国。他们成功将边上的维也纳盆地收入囊中,却已无力向更西侧的森林地带前进。同时还要面临从东方不断杀来的保加尔突厥,渐渐在喀尔巴阡山防线的焦灼中体力不支。当然,他们与控制北意大利的伦巴第人关系尚可,却也仅仅是维持最基本的表面和平。而且在老奸巨猾的拜占庭看来,他们基本已失去充当打手的能力,反倒是自己守住意大利残存地盘的某种障碍。有意思的是,后来的体制人类学研究表明,阿瓦尔贵族墓葬中的亚洲血统比例正在大幅提高。说明即便采取全盘守势,他们也很难再依靠原来那批自里海东岸启程的精英后代,而且更对怀有二心的臣民充满警惕。只能不断吸纳从乌拉尔山区西逃的突厥化武装,以封地换军事效忠的方式苦苦支撑。但王国的通用语却日益斯拉夫化,不得不算是一种对自身尴尬处境的无奈妥协。公元8世纪,这种委曲求全的小日子也开始难再续。后期的阿瓦尔人已经把主要精力转向西北方,不断尝试从维也纳盆地向更远的森林地带推进。他们以恩斯河为边界,暂时同对面的巴伐利亚人形成对峙。但总有保留着游牧习俗的君主不能安于现状,不定期向对岸派遣大型劫掠部队。巴伐利亚人虽不能做到靠自己全盘抵挡,却可以向建立加洛林帝国的查理曼宣誓臣服,从而获得法兰克军队保护。巧合的是,后者正致力于用大量新建堡垒+动员骑兵来巩固扩张成果。或许并不如中世纪城堡+骑士的组合那样高效,却已在职能方面做到基本趋同。公元788年,阿瓦尔人的游牧式如往日般越过边界,却很快被严阵以待的巴伐利亚守军驱逐出场。同时,法兰克宗主的援军也玩起了围魏救赵,直接向东进攻维也纳盆地。随即,双方在伊布斯河畔展开激战,并以阿瓦尔人的彻底惨败而告终。至此,这个往日草原强权的军事优势荡然无存,势必遭来众日耳曼新贵们的群起攻之。以法兰克为首的日耳曼联军 已对阿瓦尔人具有绝对优势两年后,野心勃勃的查理曼亲自操刀,决心一劳永逸的了结东部边界问题。他率领大批日耳曼联军攻入奥地利,用专门打造的舰队巡航多瑙河并输送补给,还让部下分两路纵队沿河岸前行。讽刺的是,由于阿瓦尔汗国境内正在爆发大规模马瘟,守军最后那点骑兵优势都无法发挥出来。只能接二连三的弃守边境堡垒,导致维也纳地区的迅速陷落。尽管法兰克贵族们的座驾也成批倒毙,却能获得广大西斯拉夫农民的无条件拥护,因而在为期52天的行动中都顺风顺水。此后,查理曼不断派兵袭扰阿瓦尔腹地,只是受制于西面的萨克森人叛乱而勉强作罢。直到公元795年才再度出击,派效忠自己的斯拉夫贵族沃伊尼米尔率军直逼对方汗庭。面对这座绰号“戒指”的圆形城镇,已经掌握大部分攻城机械的法兰克人并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就轻松攻破了木质结构外墙,将大批财务运回都城亚琛。第二年,另一支由巴伐利亚人和阿勒曼尼为主的援军抵达战场,协助先前获胜的法兰克-伦巴第部队继续联合绞杀。走投无路的末代可汗只能投降,并在对方安排下受洗成为基督徒。许多阿瓦尔封建领主和斯拉夫农奴一起转投法兰克帝国麾下公元799年,一些不满现状的阿瓦尔贵族发动起义,却丝毫不能掀起任何波澜。此时,大部分已基本屈从于两条道路,要么成为法兰克帝国的封建附庸,要么等待东面的保加尔突厥势力来收编自己。但总有少部分人希望留在匈牙利盆地内坚守自我,靠四处投诚的老办法重获缓冲区定位。奈何法兰克人的前线遍布四方,经常没功夫来搭理这些边陲小邦的生死攸关。保加尔人则是曾经的附庸族群,又是取代伊朗系草原主体身份的突厥先锋,所以对旧主的心态更为计较。于是,残存的阿瓦尔政权便在公元9世纪遭全盘兼并。其中,比较有利用价值的精英贵族,主动选择被保加尔人同化。地位略低一些的封建武士,可能更乐于到法兰克控制区充当早期骑士。只有身份普通且鲜有人问津的戍边部落,还能在匈牙利东部平原、喀尔巴阡山脉的角落中继续坚守到10世纪。甚至还有一些早年留在外高加索山区的遗民,至今都以先祖的称号留存于世。品味完阿瓦尔人的汗国兴衰历程,不知作为读者的你有何感想?至少在书写这些的笔者看来,他们的“特殊性”、“孤立性”都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观察案例。作为现代文明的子嗣,许多人对古代世界的理解总是片面且对立。要么将游牧文化视为不可救药的野蛮暴虐,或是反过来将之充当平衡内心的高贵乌托邦。然而,阿瓦尔人却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与世界相隔离。他们一定渴望享有草原丝绸之路的红利,却不得不为抵制突厥竞争者的垄断而另觅他法。他们也一定希望能在保加利亚等巴尔干沃土上耕作,却不得不为此断绝资助,承担自己所不愿面临的巨大风险。此外,不同时代的属性价值也截然不同,对地缘格局的变迁有着深层意义。所以,阿瓦尔人会像他们的匈人前辈、马扎尔晚生一样迅速潮起潮落,却不可能做到斯基泰、萨尔玛提亚人的从容平和,更无法像蒙古人那样全身而退。看似是敌人的定居文明,实则在方方面面充当关键因素,无论时好时坏。反过来,游牧族群的常年刺激,也一直在倒逼定居者们不断革新。古典时代的希腊罗马军队由重装步兵转向骑兵,中世纪的日耳曼国王允许部下享有城堡采邑,近代的佣兵队长与军火商喜提长期大额合同,都是在一次次不愉快的经历后寻觅安心。如今,游牧民族的后代都已爱上现代化定居。但扮演他们祖先职能的群体却并未消失。我们还经常会在新闻报道里目睹其身影。有些时候,我们将之命名为流动人口、北/沪漂一族,余下时间则索性戏称为非法移民......
骑射转冲锋:西欧骑兵在中世纪前期的去亚洲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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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阿瓦尔人:中世纪欧洲的第一个游牧帝国建立者发布于2023-10-22 18:01:45